第117章 桃花树下桃花人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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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美人被赐死后，殿里只余荒寂。
宫女换了一批，寥寥数几。
“真倒霉，被发到这个殿里。”有两个宫女走过，怨声载道。
桃花落了一地，稀稀疏疏露出了枝干。
小司玄摸着树干，眸子里满是空洞，不复往日天真。
“连你也枯了吗？”
沈羡鱼摇了摇枝干，飒飒地响。还不是为了你才掉光的。
他靠坐着，头歪了歪干脆枕在桃树上，细嫩的嗓音轻柔，自说自话，“他们说，母妃死了。”
“可是，明明昨天还在的。”
“明明还做了桃花酥的。”
带着哽咽和细碎的哭腔，“明明，我还一口都没吃，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小孩儿泣不成声，头埋在臂弯里，止不住的颤抖。
迷途的羊羔再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时候的他，是满身的孤寂和脆弱。
沈羡鱼作为一颗不能说只能听的树，此时只有树干能给他依靠。
本就是不受宠的美人，如今美人死了，只余下这不受宠的皇子。小司玄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是多艰难。
想归想，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餐食克扣，衣物克扣，冬日里的炭火克扣，殿里的活儿都成了小司玄的担子，那些宫女只当看笑话。
这宫里，得宠的才是主子，至于不得宠的，谁会管你的死活，皇子又怎样？
一次次被欺负，眼眶发红，愣是忍着没有掉泪，小小的身板挺得耿直，这是他的倔强，亦是他的尊严。
沈羡鱼看着他一天天的成长，欣慰又心酸。
“宿主，男主有危险了！”系统突然惊呼。
几乎习惯了当树的时光，沈羡鱼被吓的不轻，“小男主怎么了？”
系统：“落水。”
小司玄本是去尚衣局领衣服，途中被人推下了湖。
“快走！”
两个太监见得手后，迅速地走开了。
无论怎样扑腾都是无尽的沉沦，头探出去，再次被淹没，周而复始。
没有人在乎他。
左右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
那就，这样吧。
扑腾的动作慢慢无力，眼睛闭了。
母妃，能去见你了呢。
意识被最后的黑暗吞没，有双手突然伸出来拽住了他。
他似乎听到有人喊他，“司玄！”
是谁呢？
鱼吓的心惊胆颤，抱住他出了湖。
系统说的时机原来是这个时候，小司玄落水的一瞬间，她可以化作了人形。
周围没有别人，像是被人提前支走了，沈羡鱼看着那两个太监跑的方向，东宫，眼神冰冷。
怀里的小孩儿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了水滴，打着颤儿。
单薄的衣衫湿漉漉，水一滴滴落下。
像是找到了热源，小孩儿紧紧抱着她，眉头蹙着，没有安全感。
“幸好没事。”沈羡鱼叹了口气，抱着他回了殿内。
小司玄睁眼时，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熟悉的环境，这里……是他跟母妃的宫殿。
有个暖暖的身体抱着自己，抬眼，?女白皙的脸庞蓦地进了视线，带着一丝倦容，已然睡着。粉色的衣裙衬得她更加娇艳。
粉面桃花。
这是他那时第一眼的惊艳。
沈羡鱼也很无奈，换了衣服后，小孩儿死死扒拉着自己不肯松手。
刚刚化形，正是她的虚弱期，不知不觉中就睡过去了。
脸上有什么东西一直戳，沈羡鱼睁眼，小孩儿圆溜溜的眸子盯着她。
沈羡鱼擦了擦嘴巴，“你在干嘛？”
小孩儿作乱的手没停，更加肆无忌惮了，“好玩。”
沈羡鱼：“……”突然想起成年版男主也这么戳过来着。
一大一小，果真不愧是同一个人……
正襟危坐，沈羡鱼抓住在她脸上作乱的手，握在手里，“别闹。”
“知道了。”小孩儿配合着停了动作，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很暖。
小男主真好哄。
沈羡鱼露出笑容以示鼓励。
刚睡醒的小孩儿，头发蓬松，有些凌乱，小眼神带着雾气看着她，呆萌的一塌糊涂。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手感很是舒服。
小孩儿任由她揉发，乖巧的不得了。
“姐姐，是你救的我吗？”
“嗯。”沈羡鱼点头，手上的动作继续，毛绒绒的。
“谢谢姐姐。”小孩儿很有礼貌。
沈羡鱼柔声说没事。
“姐姐叫什么名字？”小孩儿歪着头，带着些许羞赧，眼睛里藏着期盼看着她。
“沈…”差点蹦出那个字，沈羡鱼及时改口，“桃鱼，我叫桃鱼。”
系统说过幻境里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名，差点就说漏了嘴。
索性小孩儿没听见，兴奋地夸，“好听！”
“姐姐知道我叫什么吗？”
“你不就是司玄吗？”沈羡鱼脱口而出。
“姐姐怎么知道？”似是疑惑，小孩儿睁大了眸子。
沈羡鱼只想抽自己一巴掌，嘴太顺，“……皇子的名字，这宫里的人自然都知道。”
索性小孩儿没有多想，抓着她的手，头往她身上蹭了蹭，“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姐姐呢！”
母妃去世后，再没有过这种温馨的感觉了。他曾受过的所有苦难，在她来了之后仿佛一息间荡然无存。
手心中的温暖，鼻息间淡淡萦绕的桃香，无不令人心安。
没来由的，信任她。
肚子咕咕叫，打破了一室的祥和。
小孩儿羞愧地埋头在她怀中，脸颊通红。
沈羡鱼好笑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小孩儿闷闷地应声，“嗯。”
至于做什么，沈羡鱼能想到的就只有桃花酥了，毕竟她这具身体是个实实在在的桃花小妖。
厨房里剩余些面粉，大抵是静美人先前剩下的。
端着碟子摆放到小孩儿面前，沈羡鱼看着成品的形状，有点…不忍直视，“你凑合尝尝，我第一次下厨。”
小孩儿一点都没有嫌弃的神情，夹起一块放到嘴里，沈羡鱼有点感动，真的好乖。
半晌，大滴大滴的泪珠溢出，打湿了衣襟，小孩儿哭的不能自已，
“哎…真的很难吃就别吃了吧。”沈羡鱼慌了，这是得难吃成啥样，小孩儿都哭成这样了。
伸手想要拿过碟子，偏小孩儿死死抓着，不肯松开。
“听话啊，难吃就别吃了。”
沈羡鱼更加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