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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急切心情的,便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拜访了陆成渊,将自己这番苦恼如实告知。

陆成渊得知后果然对此感同身受,他用了多种助孕药术替古寒夫妇调理身子,还常常宽慰古寒,说自己也算是老来得子,而他或许只是时候未到,无须心急。

这样一来二去,陆成渊与古寒便熟络起来。两人虽是年岁相差了二十好几,却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相同的见解,他们就仿佛是世人常说的那种忘年之交,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几年后,皇帝鲁晟患病。

古寒因常年与朝中各位将领和高官打交道,得知了不少朝中隐秘的动向。他生性谨慎,又敏感多疑,很快便将朝中局势分析的所差无几。

在陆成渊受命为鲁晟诊病时,明的古寒常常提醒他,为了立储之事,朝中现下已是暗潮涌动,所有行事定要再三慎重,万不可掉以轻心。

可谁知,纵使有再多防范,飞来横祸依旧防不胜防。陆成渊,还是成为了夺嫡的一颗棋子。

鲁晟驾崩后,陆家上下立即被押大牢,从陆成渊本人,到他那接近生产的儿媳,甚至所有的下人,无论男女老幼,一概未得放过。

不日,他们便得到一纸判书,判定陆成渊参与毒害圣上,三日后便将满门抄斩。

古寒闻讯焦急万分,他知道这一定是一个阴谋,却又不知该如何相救。

他动用了各方关系,打通了不少人脉,才得以进入牢中,与陆成渊见这最后一面。

【二十年前京中牢房】

牢中阴暗无比,冬日里凛冽的寒风从牢房角上的方口中灌进,将整个牢房冻得像是冰窖一般。

年迈的陆成渊在牢中穿着破旧的衣衫,披头散发的靠在冰冷的墙上,显得比平时更加苍老。

“陆大人。”古寒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蹲下身跪坐在栅栏边,静静看向牢中的陆成渊。

陆成渊像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听闻有人叫他,身子猛烈的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转过头来,那迷茫又略显呆滞的目光,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见来者是古寒,陆成渊的眼中忽然像是亮起了一丝微光,他拖着沉重的锁链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栅栏边,握住了古寒扶在栅栏上的手。

古寒感受着这手掌的粗糙,心中又是一阵刺痛。这本应是一双救死扶伤的手啊,如今却像是磨刀石一般,冰冷干裂。

“你怎么来了。”陆成渊的声音沙哑得像是沉睡了千年一般,带着些许惊喜,些许犹疑。

古寒看着他那枯槁的容颜,深深叹了口气:“我……我来见见你。”

两人一时无言,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过了许久,古寒才紧紧皱着眉,颤抖着问道:“你可知道,究竟被何人所害?”陆成渊闻言,靠在那木栏边,闭眼叹道:“这几日在牢中,我以将此事细细想过,药方是我呈给了太子,配药之事皆是太子一手操办,如今圣上遇害,太子也必定脱不了干系,所以,不会是他。”

正文第七十五章前朝秘事,迷雾重重(二)

古寒轻轻点了点头:“那么,也只会是另两位皇子了。”

“没错,”陆成渊睁开眼来点了点头:“如今朝中最擅谋略的两个人便是圣上从龙盘谷请回的叶阑与云牙子,而这两人中,云牙子生性寡淡,不喜朝政,所以剩下的,便只有叶阑了。”

古寒听着陆成渊的分析,这分析与自己所得出的结论相差无几,只是,即便他们准确的猜出了幕后黑手,依旧没有任何办法能证明陆成渊的清白。

“那位将药方给你的方士,能否寻到?”古寒抱着这微弱的一丝希望,急切问道。

陆成渊轻轻摇了摇头:“他们既已如此布置,就一定不会让我们找到他,即便是找到了,他也绝不会承认。更何况……”

陆成渊深深叹了口气:“如今即便是我有所有认证物证在手,又还能向谁去诉这冤情?说到底,陛下已经不在了,如今的朝中,他一个人便可只手遮天。”

古寒心中沉重万分:“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么?”

陆成渊抬眼看向那牢房墙顶开着的小口,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忽然惨淡的轻笑了起来:“枉我陆成渊一生为积善缘,救死扶伤,到头来,竟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笑着笑着,他落下了两行清泪,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紧紧抓着古寒的双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事到如今,我唯一牵挂的便是我那未出世的孙儿,他既已无缘来到这个世上,待行刑之日,还请你……替我请一

位高僧设坛,为他超度往生。”

古寒听了这话,更是沉痛不已。

他知道,陆成渊那临近生产的儿媳也一并被抓进了牢中,她腹中胎儿,再也无法来到这个世上。

古寒的双手紧紧握着木栏,无比哀恸,哽咽说道:“好……你放心,我定将此事办妥。”

陆成渊带着一丝苦笑,欣慰的点了点头:“活到我这个年纪,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可怜了他,尚未来到这世间,却要却受此牵连。只盼他再投胎时,能寻个好人家,莫要再摊上这些荒唐的尔虞我诈。”

说完,他抬起头来,脸上已是往日那般云淡风轻的浅笑:“往后,你也要自行珍重,我曾为你调理身子的那些药方,你还要记得用。”

古寒此时已是心酸难耐,眼中的热泪再也抑制不住,他低下头,任由泪水划过脸颊,坠落到地面上迸溅开来。

“对了,我家中书房里还有不少陆家行医的秘术典籍,若是将来府宅看守不严,你便将它们取出来,赠与有缘人罢……”

陆成渊就这么絮絮交待着那些琐事,最后,他看向古寒,轻声道:“若是你将来遇到了什么难处,这朝中唯一可信的便是那位云大人,你大可以求助于他,他定不会推辞。”

古寒一愣,未想到他竟会提到云牙子。

他不知道,陆成渊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在古寒来到这大牢之前,还有唯一的一个人来看过他,那便是云牙子。

云牙子说,当日自己未曾提醒他风涎草的毒性,才致使他落得如此境地,心中愧疚万分。但陆成渊却觉得,此事他本无须坦白,尽可以装作不知,如今却犯险前来狱中向他告罪,已是难得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