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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沙场,可惜王泽德也没能捞上好处,他在混战中被砍断一臂,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尽数落空。

他很不是滋味。

平生首次做亏心事,所致后果极其严重,王泽德其实是无法心安理得的,邪火下去后,他很懊悔,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安眠。

掩藏在悔意之下,还有深深的不安,因此好友遗孤书信一提及此事,他立即心惊肉跳,按捺不住。

他焦灼在大书房踱步,许久,王忠终于回来了。

王泽德挥退王忠,立即打开信细看。

二爷大约洞悉他的心思,虽措辞严厉,但字里行间却恰到好处,正好安抚了他心中焦灼不安。

王泽德心中一定,是的,纪婉青无证据无人脉,只可能偶尔听说,肯定无法窥破其中关窍。

他万万不能自乱阵脚。

王泽德吁了一口气,放下书信,便要销毁。他刚抬起手时,动作却一顿。

以往为了谨慎起见,与二爷一方的书信他都是立即销毁的,只不过,如今他却神差鬼使地停了下来。

王泽德垂目看了片刻,最终将信笺折叠好,放进书房的暗格之中。

他刚将暗格恢复了原位,便听见外面王忠扬声禀报,“侯爷,世子爷来了。”

东川侯府世子王,离京已近三年,数月前才调任回来。

他之所以离京,全为了是否与靖北侯府继续婚约之事。

王夫人不愿意要个没爹没妈的孤女当儿媳妇,只是王却早已深慕小青梅,此志绝不改,于是,mǔ_zǐ 二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执。

古来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孝道大于天,王夫人争不过儿子,牙根一咬以死相逼,他虽知道母亲不会真自戕,但却根本无计可施。

王被迫处于下风,他却从未死心,正想方设法挽回。不想儿子的行为,却让王夫人危机感大盛,她一刻也不能再等,立即相看了一个闺阁千金,欲行定亲之事。

时下少年男女的亲事,历来无需本人同意及出面,有王夫人便足矣。

王气愤却束手无策,暴怒之下,只得应了上峰之邀,调职离开京城,并留下话,若不得他同意就定亲,他一辈子都不回来。

王夫人到底没敢定下亲事,不过她也没松口,mǔ_zǐ 僵持长达数年,最终还是遂了她的心意,纪婉青被赐婚,匆匆赶回的王只能与她擦肩而过。

王一腔希冀被无情浇灭,昔日朝气蓬勃的少年变得沉默稳重,王夫人反倒不敢逼迫他了,唯恐再用力过度,便会给mǔ_zǐ 之间增添不可弥补的伤痕。

反正纪婉青不可能花落王家,这就可以了。

“世子爷。”

王如今在禁卫军任职,每隔几日才回一趟府,这日他刚进门,贴身小厮便急急凑上来。

“何事?”

小厮压低声音,“世子爷,今儿纪大姑娘遣人过来了。”他知道主子心思,也不称纪婉青为太子妃。

“纪大姑娘?”王本漫不经心的态度一变,立即侧头看向小厮,小厮忙点了点头。

“今儿午膳前,纪大姑娘派了过来寻侯爷,来的正是前靖北侯府大总管纪荣。”

纪荣是纪婉青的人,即便她嫁入东宫后,依旧负责替她打理外面诸多的嫁妆产业。

这点王很清楚,他呼吸微微急促,立即转身,往外书房而去。

“父亲,听说太子妃遣了人过府?”

王的话听着是疑问,实际却很笃定,一进门请了安,便立即对父亲问了这句。

王泽德蹙眉,看着儿子道:“儿,父亲知道你心思,只是你与她有缘无分,你需谨记,她是皇太子妃。”

“儿子不曾忘记。”有缘无分这四个字,让王嘴里多了几分苦涩。

曾经,他与她是有机会有缘有分的。纪叔父重伤回京,三天后才去世,那时候她还未需要守孝,他唯恐日后有变,曾催促父母赶紧定下亲事。

母亲死活不愿这不提,而父亲,却道纪叔父重伤卧榻,正该好好养着,不应劳神,亲事日后再说。

那时候父亲一脸严肃,如此时一般,他也觉得自己不对,便按下不提。

后来,他才知道,纪叔父的伤很重,重到不论军医还是太医,第一次诊断后,都断言已经无法伤愈。

换而言之,纪宗庆能撑回京,全靠意志力。这样的他,肯定很惦记妻女吧,若是能及时定下亲事,他必然会万分乐意的。

王抬目看着父亲严厉的脸,那苦涩渗进了心底,想必,父亲与母亲一般,也不大愿意他迎娶她。

否则父亲若一意孤行要定下亲事,母亲也是没辙的,毕竟,父亲才是东川侯府的主人。

“儿子对太子妃娘娘全无本点非分之想。”

这点倒是真的,赐婚圣旨下了,他虽难以割舍,但对她却寄以祝福,希望她能过得好。

王眼神并未躲闪,只道:“只是故人惜别已久,不略有惦记。”

“如此极好。”

王泽德点了点头,他对亲儿子还是很了解的,王未必真能忘怀,但肯定会依言照做,他放了心,便道:“为父与太子妃娘娘偶尔也有通信,此次也不过寻常问候,并无他事。”

纪婉青来信问什么,他当然不会直说,只一句“寻常问候”,便推搪了过去。

王很失望,但他却又觉得很好,她一切顺利再好不过。

说了几句话,他便告退离开,一出了书房大门,便将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匆匆赶来,讨好笑笑说:“世子爷,夫人请你到后面去。”

王夫人反复念叨的,无非是儿子的亲事,王自嘲笑笑,他想定亲母亲不允许,不想定时却一再逼迫。

他蹙了蹙眉,语气淡淡,“我还有公务要忙,你回去禀告母亲,我晚些再过去。”

话罢,他径自返回自己的院子。

清宁宫。

从突兀发现真相到如今,已经过去大半天,在高煦的温言安抚之下,纪婉青情绪已稳定了许多。

父兄皆亡的事实已不可更改,她方寸大乱之下,反而容易出了岔子。

届时亲者痛仇者快,父母兄长在天之灵将也不能安宁。

纪婉青这般反复告诉自己无数次,终于彻底止住了泪水,只静静坐在软塌上。

她眼睛红红的,目光怔怔盯着一处,增添了一丝平时绝不见的脆弱。

高煦吩咐人打了水来,亲自绞了帕子,先用热帕给她抹了脸,后又用冷帕给她敷住眼睛。

她哭了半天,不敷一下,明天这眼睛该睁不开了。

纪婉青下意识闭眼,随即一阵冰凉贴上来,虽透心凉,不过却为发热的眼部带来一阵难言的舒适感。

“殿下。”

她低低唤了一声,偎依进他的怀里,这怀抱很宽敞温暖,给她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