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1)
这时外面吵嚷∶夜已深了,快些上轿吧!还得抬到船上去呢!
李贞丽非常着急地和杨龙友说∶事情到这地步也顾不得了,快帮她梳洗打扮
吧!
李香君拿着扇左挡右挡,不让梳头打扮。李贞丽、杨龙友强给梳洗打扮,草草
打扮完了,二人就要抱着李香君下楼。这时李香君一边哭一边说∶我宁死不下此
楼。说完,李香君以头撞柱,晕死倒地。
李贞丽和杨龙友却也着实慌乱了,杨龙友指着掉在地上的扇子说∶你看,头
额都撞破了,连这诗扇都溅满鲜血。他拾起诗扇,和李贞丽把李香君扶到後房休
息。
杨龙友对李贞丽说∶你看怎办?
李贞丽说∶求扬老爷救我,想个办法吧!
杨龙友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打扮打扮,替李香君嫁到田府。
李贞丽说∶他们认出怎办?
杨龙友说∶只要我不说,他们谁能认出?
李贞丽无可奈何地说∶也只好这麽办了!於是李贞丽打扮一番,替李香君
嫁到田府去了。
虽说李贞丽年近四十,可是却天生丽质,又保养得宜,所以代嫁也蒙得过去。
不过,为了保险不露破绽,李贞丽盘算着要以拿手的床上功夫,把田仰的心先迷住
了,让他在床第间得到痛快,那即使露了馅,说不定田仰会因为迷恋自己的美x而
不加追究。
因此,d房之夜,李贞丽可以说是使出混身解数,不惜代价的为田仰服务着。
一上床,李贞丽就使出拿手绝活──吹、吸、含、舔、吞,逗弄得田仰舒爽的满床
翻滚,哭爹喊娘的。
跟据李贞丽自己的记忆,从她练就这项绝技後,就没有男人能挨过四循环的吹
、吸、含、舔、吞,十个当中有七个在第三循环中就泄甲弃兵了。像田仰这种有s
无劲的角s,李贞丽一循半就将他解决掉了。
田仰的d房花烛夜,爽个通宵达旦,总共泄了四次。很可怜的,其他的时间都
浪费在哄“小弟弟”站起来;更很可怜的,田仰都是被李贞丽的嘴弄出来的,他的
r棒连她的yd口都没接触过。
不过,田仰倒也不顾r渐消瘦,而乐在其中┅┅
※※※※※※※※※※※※※※※※※※※※※※※※※※※※※※※※※※※※
(尾声)桃花扇
-个月以後,杨龙友和教戏先生苏昆山都来看望李香君。正好李香君在屋里睡
觉,溅血的白绢诗扇摆在桌子上。
苏昆山说∶李香君几天来,因为想念侯方域,也惦记母亲李贞丽,都愁出病
来了,我们不要惊动她,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先在这坐一会。
杨龙友拿起诗扇说∶好一把诗扇,可惜让鲜血给污了。苏老!李香君这里有
颜料吗?让我帮它加一加工!
杨龙友备妥笔墨,便用黑笔在扇子上血渍空隙中画一枝梅花树g,又用绿s的
颜料在血渍上添了几片绿叶,於是,扇子上便呈现出一幅盛开的梅花图。
这时李香君听外屋有人说话,从梦中惊醒,对镜化化妆,从里屋走出来。看见
杨龙友、苏昆山便行了礼,坐在桌旁。
她忽看见桌上的诗扇已经变了样,错乱的血渍变成一树鲜艳盛开的梅花,她很
喜欢,谢了谢扬龙友对诗扇的艺术加工。
杨龙友很关心地问李香君∶你今後打算怎办?如果侯方域一去会不回来怎办?杨龙友继续说∶不如请托个人,到江北前线找一找他!
苏昆山在旁说∶几天後我想回家看看!刚好我老家就在河南,沿途会经过江
北前线,这个事就j给我办吧!
杨龙友说∶那麽李香君,你写封信请你师父带去吧!
李香君想了想说∶我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写信是表达不出来的,不如苏师父
把这诗扇带着吧!因为着扇子是侯郎给我的定情之物,这首定情诗表达了他对我的
深厚感情;诗上的血渍又像徵了我为他守节之心;杨老爷画的梅花,又把我未来的
志趣告诉他。所以这把扇子表明了我千般苦、万般情,也表达了我对他深厚的思念
、万种情怀,更表达了我宁死不改的坚强意志。┅┅这把扇子又是他熟悉的旧物,
因此看到扇就等於看到了我。
於是,苏昆山就带着诗扇;带着李香君对侯方域的思念出发了!苏昆山要在战
乱中,在长途跋涉中为李香君寻找侯方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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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朝美女系列…李师师
李师师,是宋徽宗时汴梁人,家住在永庆坊,父亲叫王寅。王寅的太太生下师
师时,就因难产而去世,王寅只好父代母职,用豆浆当母r喂养师师,所幸师师在
襁褓时,从来没有哭闹过,因此让王寅免去许多烦恼。
在汴梁有一个习俗,就是凡生了孩子,父母一定会带着孩子到佛寺里许愿祈福。王寅对这孩子十分怜惜,就带她到宝光寺去许愿祈福。
王寅抱她到宝光寺,一个老和尚看到师师,看出师师将来定然是风尘中女子,
就斥责师师说∶这是什麽地方,你竟然敢来!。师师由出生之後都不曾哭过,
可是一听见老和尚说的话,却哭了起来。老和尚看见她哭得凶,就摸摸师师的头,
师师就不哭了。
王寅看了,心里很高兴,心想∶这孩子和佛真有缘。那时候,凡是做佛弟
子的都叫“师”,所以王寅就叫她师师。
师师四岁时,因为父亲受官府诬陷,被判了死刑。师师无家可归,就被一个叫
李姥姥的妓院老鸨收养。李姥姥对师师仔细的教养,果然长大以後s艺绝伦,尤其
是诗词文赋更是令人赞赏,所以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都特地指名要与师师
一起吟诗赋文。在汴梁,大家都知道金钱巷的歌妓院,第一把j椅就是李师师。
在师师十六岁那年,李姥姥就以三千两白银,把她的初夜给“卖”了,买主是
当地粮行的钱少东主。
※※※※※※※※※※※※※※※※※※※※※※※※※※※※※※※※※※※※
当天,金钱巷的歌妓院挂着朱纱粉灯,阵阵绿竹弦管奏着妙曼清音。前厅上,
席开百桌,珍馐佳肴、美酿醇酒一应俱全;本屋里,师师更是凤冠霞披,有如闺秀
出阁。
宴罢,曲终人散。钱少爷带着微醺癫步,来到师师的本屋客室。吱呀!钱
少爷推开雕门,一见师师低着头坐在床缘,桌上的烛光映着清秀艳丽的容颜,眉
杏眼、挺鼻峭瘦、朱唇一点。而玲珑剔透的身材凹凸有致,看得钱少爷一阵心神荡
漾,心中直呼∶┅三千两白银┅值得!值得!┅
一直在沉默中师师,此时不禁热泪盈眶。虽然师师自幼即来到歌妓院中,妓院
里的形形ss都看遍、知晓,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必定有今r,心里早已有底了,而
且事前就跟李姥姥说定,不论是初夜献红;或是侍候留宿,都必须让自己看上才愿
意,否则再多银两也不依。可是真的事到临头,师师也不禁惧怕、怨尤起来。
而钱少爷在众过客中,可算是比较正派一点,对人总是彬彬有礼,毫无富家子
弟的傲气;对院中的姑娘也是温柔体贴,从来也没有财大气粗的恶状,可说是具备
了“潘、驴、邓、小、闲”(注∶1.潘安的英俊--至少要穿着高级名牌、2.
驴马的大--不然也要床技高超、3.邓通的财富--没钱也要装阔,出手大方
、4.体贴的细语连哄带骗、5.有闲功夫死缠烂打。)的《泡妞五字诀》,所以
很得院里姑娘的缘,这也是让师师首肯的主因。
钱少爷来到师师面前,轻轻托起师师的脸庞,一看到师师含泪汪汪,不禁一怔
,柔声问道∶师师姑娘,你是否不愿意?┅┅是否被迫?┅┅或是另有苦衷┅
钱少爷连问几个问题,师师都不言语,只是摇着头。
钱少爷继续说∶师师姑娘,假如你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绝不勉强,那那
些钱数(三千两白银)就算给师师姑娘添个脂粉妆钱。钱少爷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师师这才开口,幽幽的说∶钱少爷,请留步!┅┅真抱歉,我┅┅我只是哀
叹自己命薄而已,并非有意扫你的兴┅┅
钱少爷回到师师面前,见到师师楚楚可怜仰着头看他,不禁低下头舔拭师师眼
角的泪痕。像这种亲热、或者更激情的情况,师师是看多了,可是还算是“清倌”
的师师,被这样亲吻倒是头一回。因此,钱少爷这种温柔的动作,让师师既惊、且
爱、又害羞,而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师师心想∶┅┅这种事早晚都得遇上,再这麽自怨自艾也是於事无补,反而
会绝了自己的後路,倒不如放宽心接受命运的安排吧┅┅师师慢慢想通了,遂一
伸手环抱着钱少爷,让他紧紧的贴着自己,然後往後躺卧床上,钱少爷当然顺势被
抱着压在师师身上。
钱少爷只觉得身下的佳人,全身柔若无骨,虽然隔着衣裳仍然可以感到肌肤的
柔嫩与热度,尤其是紧顶靠胸前的两团丰r,彷佛俱有无限的弹力。钱少爷开始发
动攻势,先以舌头撬开师师的牙门,把舌头伸到师师的嘴里搅拌着,互相吞咽对方
的唾y,而发出啧!滋!啧!滋!声,好像品尝美味一般。
热情的拥吻,让师师有点意乱情迷、如痴如醉,朦胧中觉得有一个硬物,顶在
自己跨间的y户上,虽是隔着衣裤,但那硬物彷佛识途老马一般,就对准着y户上
的d口、y蒂磨蹭着。师师一会意到那是何物,不禁又是一阵羞涩,而yd里竟然
产生一股热潮,从zg里慢慢往外流,沿途温暖着yd内壁,真是舒服。
钱少爷的嘴离开师师的樱唇,却往脸颊、耳根、粉颈、、到处磨动着。而钱少
爷手却轻轻的拉开师师腰带上的活结,然後把师师的衣襟向两侧分开,露出粉白的
胸部,两颗丰r便像弹出般的高耸着,顶上粉红s的蒂头也坚硬的挺着。钱少爷用
手指甲,在丰r的根部轻柔的划着,转着r峰慢慢登上峰顶。
钱少爷这些解衣的动作,轻柔得让沉醉在亲吻中的师师毫无所觉,直到感到胸
口有手指搔划,才突然惊觉上身胸前已然真空,而发出一声娇羞的轻吟,却也觉得
一股从未有过的欲念正慢慢在升高。当师师感到r峰上的蒂头被捏住时,全身像受
凉风习过一般,打了一个寒颤,也觉得汨汨而流的yy,已经濡泄自己的臀背了。
钱少爷看着师师闭着眼,脸上及颈上的红晕久久不褪、看着她比平常红润许多
的双唇,刚才激情的热吻,在脑中一再地重演。钱少爷终於忍不住,低头含着那玫
瑰花蕾似的蒂头。
师师嘤!又是一声轻吟,两手遮住了脸,却挺一挺胸,让钱少爷的双唇与
舌尖如电击似的淋痹全身。脑中的昏眩与肌肤的颤栗,把师师心理与生理上的须要
,与极度的喜悦露无遗表。师师喉间开始唔┅唔┅┅发出声音,身体挣扎、翻
转、扭动,双手不时揪扯钱少爷衣服。
钱少爷近乎粗鲁地拉扯师师的下半截衣裳,师师自然反应的夹紧双腿,接着又
缓缓松了开来,微微地抬高身子,让钱少爷顺利地将衣裙褪下。钱少爷的唇立即落
在师师光l平滑的小腹上,一边轻轻缓缓地嘘着热气,一边用脸颊与丰唇辗转摩挲
;而手掌也占据了丛林要塞,把手长平贴着沾泄露珠的绒毛,轻轻的压揉着。
师师啊┅啊┅地颤抖轻叫、喘息,只觉得如置身烈火熔炉里一般,热度几
乎要融化全身;又觉得如置身冰天雪地里,直发寒颤。师师觉得这真是人间最痛苦
又是极度欢愉的煎熬,让自己已处在晕眩、神游之状态。
钱少爷的手指轻轻抚摩微耸的耻丘、隐隐泛着光泽的纤柔绻曲毛发、濡泄湿滑
鸿沟中凸硬的蒂蕾、、。师师气喘吁吁地扭动着,不自主的张开双腿、撑起腰,让
手掌与y户贴得更紧、更密。钱少爷见状,突然地把脸埋向那已隐隐可见的桃花津
渡、生之泉源,尽情用唇舌品赏沾露欲滴的幽兰。
师师极度愉悦的身心,觉得身体彷佛让滚烫的血y,充胀得像要炸开来似的,
随着钱少爷舌尖的轻重缓急扭动着,发出不由自主嗯┅唔┅啊┅的y亵呓语。
钱少爷的脸仍然埋在师师的腿跨间,双手熟练的宽衣解带,卸尽了所有蔽体、
碍事衣物,与师师坦坦荡荡的相对。钱少爷起身跪坐在师师的身旁,欣赏着横陈身
前美艳不可方物的胴体;伸手牵着师师柔荑般的手腕,握住正在昂首吐信的玉柱。
师师略羞涩的缩一下,随即以温热的掌心手握住硬胀的r棒。师师温柔的搓揉
着r棒,彷佛正在安抚一头受激怒的野兽般;温柔的抚摸着r棒,彷佛是把玩一件
艺品珍宝般爱不释手。
这种温柔的爱抚对钱少爷而言,却彷佛是天崩地裂的震动,啊!嗯!的声
音可听出正在激烈的颤抖。钱少爷终於忍受不了,跪在师师的腿间,慢慢趴伏在师
师身上,感受着身下微妙的柔软、光滑、与弹x,也让硬胀的玉棒自行探索桃园仙
境。
师师似乎难耐这种只扣扉门而不入的挑逗,遂伸手扶着钱少爷的r棒,极其缓
慢地引导着它浅浅探索。
钱少爷知道不能急进,只是腰臀略为一挺,让r棒藉着湿y的润滑,挤入半个
g头便停止。或许是心理作用;也或许是真的,钱少爷初进入的时候,四肢百骸如
触电般地震荡,只觉得窄狭的x口似乎在抵挡它的进入;而xd里却有一股难以抗
拒的磁力,正在吸引着它。
啊┅喔!师师觉得一阵阵的刺痛传自下身,眼角滚动着感动的泪珠,双臂
紧紧抓住钱少爷的上臂,指甲几乎陷入结实的皮肤。师师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项身
为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一项最重大的转变,内心不禁在挣扎、旁徨、喜悦、
欢愉┅┅中百感j战着。
师师又觉得钱少爷体贴的没强行急进,让痛苦的刺痛减轻不少,也慢慢的yd
中渐渐s热起来,滚滚的热流更是源源不绝的涌出,而热流所过之处,竟也藉着热
度在搔痒着yd内壁。师师不禁轻轻摆动腰臀,想藉着身体的扭动,以磨擦搔搔痒
处。
钱少爷觉得藉由师师身躯的扭动,让r棒缓慢的在挤入yd中,可以很清楚的
感到r棒的包皮慢慢向外翻卷;一股温热、紧箍的感觉逐渐吞没r棒;壁上粗糙的
皱折搔刮着g头的帽缘、、、钱少爷觉得全身的知觉,除了r棒以外突然全部消失。
当钱少爷觉得r棒的前端似乎顶到尽头内壁,随即一提腰身,让r棒退回入口
处,哗!一阵热潮立即争先恐後的涌出d口,晶莹透明的湿y中竟混着丝丝鲜
红,濡泄雪白的肌肤、床垫,看得有点触目惊心。钱少爷再次进入,只觉得二度进
入似乎顺畅许多,於是开始做着有规律的抽动。
师师只觉得下身的刺痛已消失无踪,起而代之的是yd里搔痒、趐麻感,而钱
少爷r棒的抽动,又刚刚搔刮着痒处,一种莫名的快感让自己不自主的呻吟起来,
腰身也配合着r棒的抽动而挺着、扭着,丝缎般的一双长腿更在当钱少的腰臀腿际
巡梭着。
突然,师师咬着钱少的肩膀,指甲又陷入钱少的背部肤r里,身体剧烈的抖颤
起来,鼻中、喉间如泣如诉、动人心弦地娇叫着,yd的内部更是激烈的收缩着。
师师把要高高的拱起,然後静止不动,似乎在等待甚麽,接着啊┅一声长叫,
一股热流毫无警讯的冲出,迅速的将yd中的r棒团团围住。
钱少爷感觉r棒彷佛要被热度融化,而急速的在膨涨,就像要爆炸一般,嘴里
急急的警告叫喊着∶师师姑娘!我要┅┅啊┅啊┅,并剧烈地冲撞了几下,r
棒前端便像焰火般爆开,脑海里彷佛看见散开的五彩星火,久久不消┅┅
※※※※※※※※※※※※※※※※※※※※※※※※※※※※※※※※※※※※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条黑影,飞快地穿街过巷,如鹰隼般敏捷地闪进金钱
巷。巷内闪烁不定的灯光,映出了闪入巷内的黑s身形。
那是一个精悍俐落的青年汉子,一身藕s儒服,清瘦的面容,耸起的眉梭下是
一对机灵的杏核眼。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一位伏案涂鸦、棒卷吟哦的士子,而是一
位身负不凡武功的江湖侠客。
只是,他不似一般江湖豪客,那样粗犷之态毕现;反有一种身负武功之人难得
的清俊之气。此时,这位儒服青年闪进院墙的拐角处,把身子蔽进灯影里,寂然不
动。
金钱巷口不远处,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儒服青年道官兵已经尾随而至,而
且很快就要追到这里了。他机灵的眸子一转,一闪身、几个纵步,来到粉墙跟前,
向四周略加扫视,双膝一弯,咻!地一声便纵上墙头,隐身在探出墙外的杨树
枝条丛中,凝神屏息地聆听院内的动静。
院内是一幢小巧的楼房,一楼灯火晦暗,二楼烛光柔和。儒服青年听得檀板轻
拍、琵琶铮铮,一曲轻柔的《玉兰儿》从二楼飘出来。
珠落玉盘般清脆的歌声吟唱着∶┅┅铅华淡伫清妆束,好风韵,天然异俗。
彼此知名,虽然初见,情份光热。炉烟淡淡云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难得相逢
,若还虚过,生世不足┅┅
听到这轻歌曼曲,隐在杨枝丛中的儒服青年脸上现出犹豫的神s,他正想跳下
墙头,找一处清静的院落,但杂沓的脚步已经进入巷内了,一眨眼功夫,几位擎着
火把的官兵,拥到了儒服青年隐身的院墙下。
儒服青年一咬牙,纵身跃进院内,悄声没息地贴进楼边。楼门虚掩,儒服青年
并没有从楼梯上楼的打算,只见他略一吸气,脚跟一踮,便像飞燕般地上了二楼,
贴近窗台,润指戳玻窗纸向客室内张望。
师师姑娘!难得你还记得老身与你初次见面写的这支小曲。面窗而坐的是
一位须眉皆白的老者。看来他六十有馀,虽然保养得很好,但那肩胛还是显老地耸
着。只是从他清雅的脸上所流露出的书卷气,可以看出他是个饱有才学的文士。此
时,他微微地眯缝着藏在浓眉下的那双不显老态的眸子,满足地发出一声悠长的慨
叹∶人生难得一知己,谁知知己在红尘!
老先生谬赞了,真让妾身消受不起呢。背窗而坐的是一位长发女子,虽然
还不见她的容颜,但从那一袭裹身的轻俏薄纱衣,所勾勒出的线条,完全可以想像
出这一定是位令人销魂的女人。何况,她的嗓音是那样轻柔,像艳y暮春时节花绽
鸾飞原野上的和风,轻柔得让人心醉。
听了屋内的对话,窗外窥视的儒服青年明白了,屋内淡妆女子就是名动东京的
李师师。
老身昨夜又有所感,填出新词一阙,师师姑娘请看。白须文人从袖中抽出
一纸素笺,站起来递给李师师。
李师师接过来,款款地踱到灯前,展开素笺吟诵∶《眉只春山争秀,可怜长
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清润玉萧闻久,知音稀有。欲知rr倚拦愁
,但问取亭前柳。》唉!不知为什麽,读完白须老先生的新词,李师师不经意地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来∶好一首【洛y春】,旷代词人,先生真是当之无愧的。
巷内人声鼎沸,杂乱晃动的火把像跳跃着的流萤。儒服青年轻捷地攀上廊柱,
融在楼檐的y影里。
咦!外面发生了什麽事,这样喧嚷?李师师放下素笺,注意到了外面的动
静。
京城禁地,此地离皇城又这样近,巡查严一些也是必然的。好了,我也该走
了。白须老先生口里说走,身子却还在留连,显出依依不舍的模样。
妾身送送先生!
师师送走白须老先生後,对李姥姥说∶mā mā !孩儿有些累,今天就不要再接
待什麽客人了。
李师师是名动京都的红妓,自然也是李姥姥的摇钱树,所以,对李师师今夜不
接待客人的要求心里虽然不高兴,但嘴里却不敢说出来,只是陪笑的说∶我儿既
然累了,那就早些儿歇着吧,回头叫海棠丫头送梳洗水上去。
李师师款款上楼,推开客室门,看见有一人竟在客室里,一下子怔在门口。
儒服青年抱拳道∶梁山泊浪子燕青见过李姑娘!
李师师回过神来,两朵笑靥挂上粉颊,亲亲热热地急趋莲步,盈盈地走近燕青
边说∶啊!燕┅┅壮士,是什麽时候来的?吓了妾身一大跳呢!她对燕青的不
请自入有些吃惊,但对燕青的自报家门却一点儿也不吃惊,彷佛她经常接触梁山泊
好汉似的。
刚刚过去的喧嚷声又到了院墙外面。李师师看着燕青俊秀的面容上充满威严的
神s,李师师猜到了几分∶外面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吧?李师师一改柔软款的娇
娃模样,俊俏可人的脸顿时变得十分庄重。
李姑娘,外面官兵的确是为在下而来!在下不请自入,很是唐突。真抱歉,
燕青告辞了。燕青出於无奈,闯进了金钱巷,又可巧进了这位名妓的香楼。
本来他倒是想在这里想法子躲过追兵的,但一见李师师无缘无故地对他表示了
,这种意想不到的侠义心肠,倒叫他不能留下来了。他不能连累这个青楼女子,尽
管她名动一时,但身入烟花,作那些富贵作恶之人的玩物,再有名也是不幸的。
告辞了!?到哪里去!?送r上砧板麽?李师师粉面煞白,说出的话再也
不像与白须老先生对话那样文绉绉的,很明显,她的挽留是真诚的。
燕青心里感激的说∶李姑娘,你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燕青心中度
忖着∶这小小的院落,小小的楼房,一个大男人往哪里躲呢?燕青在梁山泊众
好汉中虽然名次较後,但要论摔跤相扑,临机应变,那是少有人及的。进来的时候
燕青已经看清了形势,所以对李师师的挽留,很有些为难。
快!进里间房里,让我为你打扮打扮!不由燕青分说,李师师拉着燕青就
往里屋走。
燕青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闯荡江湖多年,练就一身正气,但至今还从
没有与任何年轻女子肌肤相接。如在平r,李师师若是拉燕青的手,燕青就顺从地
跟她走,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事情紧迫,双方都把男女大防之类的古训忘
到脑後去了。
一回儿,门外响声∶李姑娘,该梳洗啦!丫头海棠是个圆脸长眼的娇小姑
娘,一脸稚气说明她最多只有十四、五岁。
来啦,来啦,我正跟姐姐说话呢!李师师从里屋出来,还牵着一位模样儿
清俊的姑娘。不消说,李师师牵着的姑娘,正是燕青改扮的无疑。燕青身子骨本就
瘦小精悍,无须的面目清俊儒雅,在梁山众好汉中是出类拔萃的,妆扮成好可以说
是没有什麽破绽。
海棠,这位是我乡下的远房姐姐。年成不好,与叔叔卖唱到了京城。不幸叔
叔泄病去世,她硬是把个脆生生的嗓子哭哑了。唉!天黑里还老远地摸到我这里!李师师说着说着,眼圈儿红了,真正的凄楚样子。
燕青也逢场作戏,不时抬起长长的衣袖,拭拭眼睛。好在灯不亮,估计海棠看
不出他的眼里并无泪水。
啊!真是可怜凄凄的,┅师师姐姐,大姐还未用饭吧!其实,海棠年岁虽
小,但身在青楼,使她比一般人家女孩儿成熟得多。机灵的海棠虽然没有看出燕青
是个易弁而钗的男子,但来客没见从大门进来,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而且李师师平
r待人极温柔,姐妹丫头之间都是极融洽的。海棠见李师师这样介绍,知道事关重
大,也就不好说破。
是呢,只顾着说话儿,竟还没请姐姐吃饭。李师师赶忙吩咐,把酒饭摆到
楼上来。
酒饭还没端上楼来,李姥姥倒是急匆勿地显着小脚上楼来了。李姥姥是个年近
半百的老媪,瘦而矮的个子,没有可以称得上是特s的五官。如果硬要说有什麽特
s,那就是她的一双微微凹进眼眶里去的小而圆的眼睛,与一般鸨妈一样,随时都
可以闪出谄媚而又热烈的精光来。
哟!我的儿呀,什麽时候来了姊姊妮?不等李师师回答,李姥姥急匆勿地
自顾说自己的∶楼下有四个阔客商,非要见我的儿┅┅
mā mā !我不是说了吗?我今天不接待客人。再说,我远房的姐姐从大老远来
的呀!李师师一脸的不高兴,打断李姥姥的话头。
李姥姥马上不吱声了,但她也没有下楼的意思。只是眼睛打量在燕青身上,似
乎察觉出燕青身非女人的事实。
既然mā mā 这般心切,孩儿见他也罢!见李姥姥不挪步,而且用那难测深浅
的眼神在燕青身上扫来扫去,李师师怕被看出破绽,就顺水推舟地答应接见李姥姥
迎进来的客人。
我这姐姐是良家女子,mā mā 在楼下安顿一下才好。李师师同意接客,李姥
姥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再在燕青身上找毛病?她一面叫海棠,一面欢喜孜孜
地下楼安顿去了。
李姥姥分明说是有四个客人,可现在海棠带上楼来的,却只有一个。这是怎麽
回事呢?李师师满腹狐疑地在烛光下打量这位客人。这人年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
领下是一把修剪得很整齐的胡须,宽圆的脸很有神采,衣帽s彩虽不是那样斑斓,
但看得出质料都是极上乘的。
此人雍容而不矜持,华贵而不俗气,潇洒之中透出几分大方。李师师青楼生涯
,见过各s人物,但这样气派的人却少见。李师师的狐疑又增添了几分。
那人很随便地落了座,客气地对李师师寒喧了几句,自称姓赵名乙。见李师师
羞怯之中暗藏着狐疑的神s,赵乙表现得更加温文尔雅。他说他是个,生意人,但
并不忙,可以常常来看李师师,问李师师欢迎不欢迎。
客倌初次登门,妾身为您歌一曲吧!李师师的歌喉琴艺,不说在金钱巷第
一,就是在东京,也是小有匹敌的。听了李师师柔绵婉约的弹唱,赵乙如痴如醉,
二,以手不自觉地和拍相击。
李师师唱完一曲,赵乙正要击案叫绝,忽然院门外人声鼎沸,院门被擂得隆隆
作响。一阵隆隆之声过去之後,又似霹雳般一声巨响,厚重的院门倒了下来。随着
倒下的院门溅起的尘烟,一簇簇飞蝗似的把火把在院中乱窜。
守住大门,一个也不准跑!火把丛中,一个官儿模样的戎装汉子大喊着。
刹那间,这座东京有名的妓院,被东京殿帅府的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楼下,
李姥姥、海棠浑身乱抖;楼上,李师师心里砰砰直跳。这栋楼里,不动声s的只有
两个人°°赵乙和燕青。
李师师倒不是平白无故地怕什麽官兵,她是担心男扮心装的燕青身陷囫圄。她
抬头一看赵乙,他正捧着一卷展开的《春笛破石图》看得出神。
你们这里出了什麽事?经常这样闹哄哄麽?见李师师在看他,赵乙不经意
地问。
青楼之地什麽人都可以的。李师师收敛起流露出的惊忧神s∶可像这样
兵呼卒喝的,还不常有。客人稍候,容妾身下楼看看!
mā mā ,何事这样喧嚷?李师师刚走下到楼弟一半,见李姥姥抖颤了地正要
上楼,就镇静地问∶我姐姐可吓着了麽?
哎呀!我的儿哟!不知撞了哪家的煞星,殿帅府一大群官兵叫着要拿人呢!李姥姥急急地说着,往屋中退去∶你那位姐姐好x子,正蒙着头呼呼地睡呢!
院里火把燃得哔剥响,官儿模样的两个人正要往屋里闯。李师师边叫边向院里
走∶孙、窦两将军,何故深夜闯入妾家?。李师师认得这两个人,一个是东京
里外缉察皇城使窦监,一个是开封府左右二厢捉杀使孙荣,都是要命的煞星。
李姑娘,我们缉拿的一名要犯,有人看见他进了这个院子,我们要搜一搜搜
┅┅窦监恶声恶气地。
妾身这里没有犯人,只有客人!李师师毫不相让。
少废话,来呀!先把这妖精拿下再说!窦监果然是个煞星,扫帚眉一拧,
国字脸拉得长长的,咧开大嘴一声吼。
姓窦的,这里可不是动粗的地方李师师看他来势猛恶,担心吃眼前亏,乾
脆来个硬碰硬。
这孙、窦两人,一向对李师师的艳s垂涎三尺,但每次登门,李师师从没给他
们好脸s,总是让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所以,今天假公以泄私愤,就显得格
外凶恶。
李姑娘!平r你装腔作势,迁就你够多的了,今r呢,对不起,只好得罪了!孙荣比窦监更狡猾,上前满带嘲讽地一揖,冷冷一笑。
跟这婊子罗嗦什麽,快拿下!窦监一个劲地催着要捉人。
正在危急万分时刻,海棠带着一个身穿团花蓝罩袍,腰系灰丝带,一身商人打
扮的乾瘦老头挤了上来,挡在李师师面前。这老头瘦是瘦,却不见什麽病态,像r
长在壳子里头的螃蟹一样显得硬朗、有精神。老头有威严的喝道∶京城之地,你
们夜闯民宅,到底要g什麽?
孙荣从上到下地把挡在李师师面前的老头打量了一遍,硬是看不出这老商人仗
着什麽,才有这麽硬的口气。孙荣大声的说∶老东西,你是g什麽的?我们奉殿
帅高太尉之命,前来捉拿朝廷要犯,你敢阻挡?孙荣一脸冷笑之後,显露着恶狠
狠的杀气。
胡说!这里哪来的犯人?还不快快退出去!老头儿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什麽
“殿帅府高太尉”之类的招牌,反倒怒气冲冲地喝斥起来。
一个行纵诡秘的家伙跑进了这里,这婊子就是窝户,你还敢顶撞!?快,连
这老东西一并绑了!窦监忍不住了,又叫又跳。
“行纵诡秘”这几个字,显然激怒了商人打扮的瘦老头,只见他顿着脚叫骂∶
反了反了!你们这两个大胆的奴才,真正是不要命了!
见这老头居然敢指手划脚,暴跳如雷地辱骂。孙荣、窦监气得七窍生烟,连声
大喊∶快拿下!快拿下!士兵们见长官发怒,几个箭步窜上前,就要绑人。
该死的奴才!万岁爷在里头歇脚,你们竟敢到这里冲撞圣驾,真是罪该万死!从屋里跑出一个胖胖的也是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他人还未出屋,尖尖的刺耳
的嗓音就冲进了院子。
孙、窦两人闻声寻人,定睛一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这不是宫里殿
前得宠的宦官太保少保节度使承宣欢察童贯麽?万岁爷真的在李师师这里?不得了
,这回真是难逃一死了。
这童贯是东京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只是高球高太尉,连蔡京蔡太师都怕了他三
分!眨眼间,孙荣、窦监浑身乱抖,骨软筋麻地跪倒在地,口称死罪,一个劲地磕
头!众士兵也纷纷丢掉兵器火把,跪满了半个院子。
眼前的这一切,把李师师看呆了。她决没有料到当今天子,以万乘之尊居然微
服乔装,逛到这青楼之中来了。这真叫她芳心乱纷纷!照一般的道理,不说是当今
皇帝,就是达官显贵,光顾沦为灯花的卖笑女子,那应该是喜从天降、曲意奉承而
唯恐不及的。何况这的确是真的,当今皇上就在绣房里。
可是李师师,虽说身在风月场的女子,但她自有独立的人格;本来生在良家,
出生即丧母,父亲又死在骄奢y侈的官家手中,她对那些权贵缙绅,哪里有半点奉
迎的热情!?何况她天生绝s,且诗词歌舞,吹拉弹唱无一不精,恃才傲物也是有
的。可如今却是风流皇帝闯了进来!这到底是祸,还是福?李师师感到了深深的悲
哀。她呆呆地站在厅前,脸上挂着生硬的笑脸。
李姑娘受惊了!请先上楼去吧,这班东西由下官发落就是!童贯轻蔑地瞥
了一眼跪在院子里的一群奴才;转身走到李师跟前,恭谨地揖了一揖。
李师师只得对童贯应酬地道了谢,由海棠陪着回到里屋。李师师惦记着燕青便
问海棠说∶我姐姐呢?受惊没有?
我刚才看了,睡得正香呢,怕是真累了。海棠随口回答,笑眯眯地瞟了李
师师一眼。那笑,在李师师看来,是大有深意。
李师师上楼来不由自主地行起参拜大礼说着∶我主在上,妾身李师师见驾,
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