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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同其时,各相为偶,固其人才之敌,亦惟心之合耳。其文章风流

文雅,亦多有可取之处,何必一言概之。」

李梦阳不领其情,反倒痛心疾首道:「昌国前番与我说深悔前时之作,今

后崇文复古,改趋汉唐,倡中原之风,未想还是守而未化,可叹。」

这孙子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几位同科进士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场

面一时僵住了。

「历代文章皆有可取之处,又何必拘泥汉魏盛唐。」一个爽朗的笑声打破

僵局,王鏊手持竹杖缓缓走来。

「见过震泽先生。」李梦阳等人躬身行礼,此次相聚名为文会,他们也不

以官职称呼,徐缙、徐祯卿二人则持弟子晚辈礼。

王鏊笑着与众人点头,单对李梦阳道:「老夫以为古今诗作,唐以格高,

宋以学胜,至元乃出入二者之间,其实似宋,其韵似唐,而世变之,不可强分

高下,李子以为然否?」

李梦阳不为王鏊客气称呼所动,梗着脖子道:「晚生以为,所谓诗作,自

中唐以下,皆不足取。」

王鏊老头被这小子一句话顶得一愣,随即展颜:「也好,做学问确需一丝

执念,老夫也未有将己心强加之意,但有一言相赠:所谓师古者,师其意,不

师其词,方为文之妙诀。」

几位新科进士连同李梦阳躬身道:「晚生受教,谢过先生。」

「王守溪,来得何其迟也。」此间主人李东阳上前挽住王鏊道:「高朋满

座,只差你一人了,快随老夫来。」

王鏊与李东阳绕过喧闹前院,穿过花园,直趋后堂,一路李东阳话不多说

,引得王老头心中暗奇。

「守溪,候你多时了。」后堂中酒席已备,在座的人物可不是前面那帮毛

头小子,除了内阁三老,部堂都堂等朝中大员亦是俱在。

王鏊与众人相见施礼,环顾一圈道:「东山可在?老夫途中听闻他致仕消

息,星夜兼程,难道还是失之交臂?」

首辅刘健宽慰道:「守溪多心了,时雍只是致仕,又非强迫离京,不过是

去接一位朋友,随后便来。」

什么人还需要刘大夏去接,带着疑问的王鏊与众人分别入席,主人李东阳

道:「今日借着为守溪接风,顺便议议朝堂之事。」

「还有何可议,如今陛下身边小人环绕,近身俱是佞幸,看看东山之事,

怎不叫人心寒。」由不得谢阁老不恼火,无缘无故折了个门生进去,为免沾上

脏水,连拉一把都不敢。

李东阳一脸不自在,捻须强笑道:「吾等俱是先帝托孤重臣,有匡扶社稷

之责,焉能坐视。」同时心中暗把刘瑾埋怨个遍,宣府都给你让出来了,还搞

这么一出,要是嫌当初要价低了,可以重新开价啊,什么不好谈,非要把哥们

弄得里外不是人,这官场没法混了,连点规矩都不讲。

「西涯所言极是,圣上年幼,若不善加引导,上负先帝隆恩,下愧辅政之

责。」刘健老大人侃侃而谈:「幸的守溪入京,我辈又得强援,过得几日熟悉

部务后,吾等便荐你执掌吏部,有昔日东宫旧情,想必万岁也会应允。西涯,

你那位同年那里还需关照一声。」

李东阳自然晓得刘健说的是谁,点头道:「晦庵放心,焦泌阳定会尽心辅

佐守溪。」

刘健又转身对户部尚书韩文道:「贯道,户部掌天下户口财富,至关重要

,凡事要量入为出,不可轻忽啊。」

这位北宋名相韩琦的后人立即会意,点头道:「这是户部应有之责。」

「如今本兵出缺,我等要尽快推出一个人物来,兵部万不能落在奸佞之手

。」刘健轻敲桌面,皱眉道。

「东山久掌兵部,不妨听听他的意思。」谢迁提议道。

「也好。」刘健应和,「怎地人还没到?」

人便是不经念叨,刘健话音刚落,就闻听刘大夏豪爽笑声,「刘某来迟,

害诸公久等了。」

众人起身,王鏊的目光却越过刘大夏,看向他身后那个裹着黑色兜帽披风

的人物。

「劳诸位大人久候,咱家先行赔罪。」伴着公鸭嗓音,来人缓缓揭开了头

上兜帽……

百九十四章暗流汹涌(三)

本司胡同,宜春院。

院内一如往常,灯火掩映,钗光鬓影交错,莺莺燕燕穿梭。

「哟,二位爷走好,改日再来玩啊。」湘裙裹体的一秤金花枝乱颤地送走

一拨客人,轻扭蛇腰回到了自己房里。

一秤金的房间远离堂子内的众姑娘,屋内布置也是绮丽,房门两侧高几上

茗碗瓶花具备,一旁雕花香案上还设着三足熏香炉,黄花梨的圆桌配着四把搭

着银红撒花椅搭的高背椅,内间玛瑙红的纱幔下立着苏绣扇屏,隐约可见桃红

幔帐的雕花绣床。

房门刚刚合上,一秤金双目便闪过一丝厉色,屋内混杂着一股香味,确不

是自己房中原有的。

倏然转身,一秤金手中已经扣住了一只金步摇,「什么人?出来。」

「你倒是警醒得很。」声音从内间绣屏后传出,不带一丝慌乱,随后一物

飞出,稳稳插入房内圆桌上。

若是丁寿在此,定会惊讶,圆桌上之物是一块令牌,制式图案与他的天魔

令如出一辙,只是质地不同,此物是用赤金打造,比起他那块玄铁令牌,卖相

要好上许多。

一见令牌,一秤金撩裙跪倒,双手胸前结印,面容肃穆,恭敬道:「属下

参见魔尊,魔焰滔天,千秋不灭。」

「起来吧。」屏风后转出一名女子,看起来比着一秤金还要年轻几岁,桃

花粉面,艳光照人。

「原来是摇魂使者驾临,属下失礼。」起身后的一秤金还是恭恭敬敬,不

敢逾矩。

「摇魂使者」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后院建了一半的两座小楼,轻声道:「

你这里大了许多。」

「有个南京来的小子迷上了院子里的姑娘,非要为她起楼盖花园,恰巧旁

边院子的人搬走了,就将那块地卖了下来。」一秤金回道。

「好大的手笔。」「摇魂使者」嗤笑道,忽然道:「南京来的?叫什么名

字?」

「南京户部侍郎的三公子,叫作王朝儒的。」嘴上说着公子,一秤金语气

中却不带半分敬意。

「果然是他,在秦淮河上便花言巧语的勾搭一仙,要不是我看得紧,怕那

妮子都被骗了身子。」「摇魂使者」不屑地摇了摇头。

一秤金恍然道:「难怪了,苏三平日眼高于顶,会对那王三另眼相看,记

得她们几个丫头曾结过盟誓,嫁则同夫……」

「她与雪里梅资质都不适合练武,只要能为魔门赚来银子,就由她去吧。

」「摇魂使者」对玉堂春等人漠不关心,直接出言打断。

「属下遵命。」随后一秤金又疑惑道:「尊使此番带天魔令而来,可是有

何要事吩咐?」

玉手一伸,桌上那只金色天魔令倒飞而回,「魔尊圣谕……」「摇魂使者

」持令在手,一双漂亮杏眼直视一秤金。

一秤金再度跪倒:「属下听命。」

「两京十三省魔门弟子全力查探一人消息,一举一动皆需上报。」

「请问何人?」动用天下魔门弟子打探消息,一秤金入门以来从未经历,

不由心中好奇。

「摇魂使者」一字一顿道:「现任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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