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梦醒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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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女人双腿合拢,手放在两侧,睡的安详。
一手撑着床,秦正俯身,和她鼻尖相抵,呼吸着她温热的气息。
“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秦正自问自答,“是不是觉得只要继续睡着,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捏住唐依依的下巴,左右摩挲,“嗯?”
那股力道猝然加重,唐依依白皙的下巴在秦正的指间泛红。
“你知道吗,现在我有多想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按在洗手台边,揪住你的头发,抵开你的腿……”
粗糙且暴|露的话语从秦正口中发出,他低低的嗓音嘶哑,勾着唇角笑道,“唐依依,你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和我密不可分的。”
沉睡的女人给不出丝毫回应。
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才是摇尾乞怜的那个人,秦正被心里那个荒唐的念头给弄的嘲笑出声。
他凑近,狠狠地压上近在咫尺的两片唇,反复磨占。
如同在对着一个雕刻的人形木偶。
秦正索然无味,更多的是愤怒,那股怒火在他体内四处乱窜,永无休止。
他开始一颗颗的去解唐依依的扣子,又失去耐心,五指收紧,一把将那块布料扯碎。
直到没有一丁点碍眼的遮挡物。
面色晦暗不明,秦正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胸膛起伏的幅度渐渐变小,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起身从衣橱拿了一件红色睡袍给唐依依穿上。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将两根带子系上,随意打结,秦正抚|摸着唐依依的脸颊,脖子,耳廓,后颈,背脊,又顺着她的曲线游走。
“不愿意醒过来是吗?”
他在她耳边说,“好,唐依依,我倒要看看,你能装睡到什么时候?”
富贵趴在门口,爪子不停挠门。
秦正一开门,富贵就蹿进去了,他铁青着脸低吼,“把这该死的猫扔了!”
匆匆赶来的管家连忙去抱富贵,富贵的小脑袋往床那边歪,一对鸳鸯眼眼巴巴的瞅着。
“先生,唐小姐要是看不到富贵,她会……”
秦正冷眼一睨,管家把心一提。
他还没动手,富贵就开始疯了般的上窜下跳,发出凄惨的尖叫声,似是知道自己大祸临头,想它的饲主。
秦正的目光淡淡掠过床上,那女人不是说把肥猫当家人吗,现在还睡的好好的,事不关己。
他冷笑一声,阔步下楼。
管家松口气,确定脚步声离开客厅,才对情绪失控的白猫说,“富贵,唐小姐需要休息,我们就不要吵到她了。”
他的语气轻轻的,带着诱|哄,对调皮捣蛋的孙子也就这样了。
富贵戒备的盯着朝它伸出双手的老人,好像是在确定是否安全。
管家招招手,满脸的皱纹里蕴着慈祥的笑,“来。”
一个白团蹿到他身上。
管家摸摸富贵,“放心,不会有事的。”
万一真有事,用不到安慰富贵,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皇世,灯光昏黄,秦正深坐在沙发里喝酒。
清纯干净的年轻女人蹲在秦正面前,跪到地上,姿态虔诚。
经理告诉她,这个客人身份不一般,权势滔天,如果满意了,把她带在身边,那她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
但经理含糊透露,客人有那方面的癖好,即便如此,依然有大把的人都想争抢这个机会。
最后还是她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照顾。
她一进来,看到沙发里的男人,心跳就如小鹿乱撞。
原本以为是个猥琐的老头,没想到会是那么一个耀眼夺目的男人。
感受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女人轻咬红唇,有些意迷。
就算只是一夜,她也愿意。
秦正伸出一条腿,脚尖抬起女人的下巴。
女人被迫仰着头,露出一截漂亮纤细的脖颈,湿漉漉的眼睛望过去,楚楚可怜。
秦正淡淡道,“心甘情愿?”
面颊绯红,女人轻声说,“是,我愿意。”
这答案在掌控之中,从任何一个女人嘴里听到,秦正都不感到一丝一毫的奇怪,唯独唐依依没有跟他说过,她愿意。
在情|事上,秦正向来不强人所难,但对着唐依依,他每次都那么做了。
他强要她,一次又一次。
秦正一口饮尽杯中的伏特加,面部轮廓冷硬,周身气息阴寒可怖。
地上的女人打了个寒战,她的身子不停的发抖。
刚才的激动和欣喜全不见了。
只有害怕。
没有理会脚边战战兢兢的女人,秦正厌恶的抽了几张纸巾擦那只皮鞋的鞋尖,霍然起身离开。
他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
唐依依不行。
就一个。
没了就缺个口子,空在那里,填不上。
秦正立在街头,唐依依,如果你玩的是这么一出,要我认清你的不同。
那你成功了。
两个多小时后,a市,林园
张小晖把季小言抱进帐篷里睡觉,她轻手轻脚出来。
“哥,你喝水吗?”
秦正说,“不喝。”
张小晖的鞋子蹭蹭草皮,眼睛落在不远处钓鱼的季时身上,涌出一抹爱意。
她又去看她哥,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措手不及。
不难猜出原因,能让她哥一反常态,只有唐依依。
“还有一副鱼竿,哥,我给你拿去。”
秦正坐季时旁边,握着鱼竿钓鱼。
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季时的唇边叼着一根烟,火光忽明忽暗,他连个眼角都不给秦正。
秦正更不会跟季时侃侃而谈。
俩个大老爷们坐一排,腿边各放着一个桶,目前桶里一条鱼都没有。
“当初你是如何追到小晖的?”
冷不丁有个声音,季时调笑,“是她追我。”
秦正看着张小晖的方向,“是吗?”
好似下一刻就会把人喊来,仔细核对。
季时的脸一绿。
他吐出一团白雾,“小晖在我这里享有特殊待遇。”
“特殊到没有别的女人可以代替。”
余光瞄到对自己使眼色的老婆,季时的眉毛挑了挑,“打个比方,我是绝对不能容忍谁靠近我的,但小晖可以,她靠近时,我不排斥。”
“凡是小碰过的东西,我都觉得是干净的,不需要消毒。”
秦正的面上笼着莫名的暗沉之色,“所以?”
“那如果还不是爱,”季时戏谑,“难不成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脱口而出,秦正的嗓音没有温度,“荒谬。”
季时嗤一声,“大舅子,男人和女人的事,简单。”
就看是怎么想的,压根看不透自己的心思,那什么都是扯蛋。
秦正眯眼,“说来听听。”
季时,“……”
他抽一口烟,完全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秦正突然收鱼竿,手掌大小的鲫鱼在半空中活蹦乱跳。
眉头一皱,季时将烟夹走,盯着湖面的浮子。
张小晖搬凳子过来坐着,边拧矿泉水瓶边说,“哥才刚放下鱼竿没多久,就钓到鱼了。”
“你杵湖边有好一会儿了,怎么连条鱼苗都没钓到?”
季时的脸色顿时一黑。
张小晖推推眼镜,认真的思考,“季时,要不你换个位置试试?”
季时咬牙,“别吵我!”
张小晖的嘴角抽了抽。
她把瓶子拿到季时面前,季时凑过去喝了一口。
“唐依依不会是恢复记忆了吧?”
“有可能。”
“你知道你哥刚才问我什么吗?”
“嗯?”
“他问我当初怎么把你追到手的。”
“我猜猜,你说是我追的你吧。”
“……”
夫妻俩耳语几句,又不说话了,肩挨着肩,偶尔眼神交流。
一个人身边就一个伴,属于你的东西,那就是你的。
一串水花高高挑起,红尾巴的鱼在鱼竿顶头激烈跳动。
抬头看去,张小晖瞪眼,“那是鲤鱼吧季时。”
季时一言不发。
他绷着脸换了鱼饵,把烟蒂咬|出一圈印。
秦正的那个桶里水声哗啦作响,季时的桶里静悄悄的。
鱼都姓秦了。
到最后快收竿的时候,季时见鱼线被拖的一直往前跑,他连忙将烟头踩灭,起竿。
张小晖瞅着那条手指长的小鲫鱼,“放回去吧,都不够塞牙缝的。”
“……”
季时把小鱼从钩子上取下来,往湖里一丟,小鱼眨眼间就游走了。
白忙活了一下午。
“行啦,反正你是为了满足儿子才出来的,也不指望钓到鱼。”张小晖又凑到另一个桶边,“哥,你怎么钓了这么多鱼啊?是不是有什么技巧?”
黑溜溜的一群鱼头扎堆在一起,大小不一。
秦正淡淡的说,“钓鱼还需要技巧?”
余光瞥到季时,脸色不太好,张小晖咳一声。
“多少总有点名堂吧?比如什么时候把鱼竿拿起来,鱼没跑?”
秦正吐出两字,“直觉。”
张小晖翻白眼。
帐篷里,睡饱的季小言蹬蹬蹬的跑出来,他扒在桶口,兴奋的睁大眼睛,“好多鱼!舅舅好厉害!”
他又问爸爸的鱼呢?
季时慢条斯理收鱼具,“爸爸把鱼放回家了。”
季小言的嘴巴张成o型,“为什么?”
季时皱眉,严厉道,“季小言,我们要有爱心。”
下意识去点头,季小言懵懵懂懂,“可,可是爸爸,你昨天还把一条鱼变,变成……”
他认真的用手比划,“那么长的骨头。”
季时的面部一抽,儿子这蠢样,绝对不像他。
季小言看看爸爸,又看看桶,他老气横秋的摇头叹息,觉得自己好难知道大人在想什么。
鱼有大部分都被张小晖养花园里了,她炖了鲫鱼汤,烧了一桌子菜,自己没胃口。
让季时监督季小言吃饭,张小晖抽空去看她哥,“依依姐是不是想起来了?”
秦正坐在花园里,身影高大,冷峻,还掺杂着别的东西。
张小晖有种从她哥身上看到寂寞的错觉。
“哥,出什么事了?”
秦正阖了阖眼皮,“小晖,跟我去趟c市。”
张小晖一愣,什么也没多问,“好。”
知道张小晖要和秦正走,季时把人抱怀里亲了很久,还做了一次。
张小晖受不了他那么腻|歪,“我明早就回来。”
季时倚着墙壁,看自己的女人穿衣打扮,“下高速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张小晖转身,季时微微弯着腰,她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出门前季时拍儿子,“季小言,跟mā mā 说再见。”
季小言转手,嘴里塞的满满的,“mā mā 再见。”
等张小晖快上车了,季小言似乎才感受到晚上见不到mā mā 的心情,他扁了扁嘴,把筷子一扔,撒腿跑到大门口,抱住mā mā 的大腿蹭。
张小晖的裤子被儿子蹭了好几处油。
架势座上,秦正望着这一幕,目光多停了几秒,那里面隐约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c市,华灯初上。
一到别墅,张小晖就换鞋上楼,直奔她哥的房间。
从前唐依依有自己的公寓,不会留下来过夜,经过两年前那一出假死,她把最后的一点自由全断送了。
张小晖走到床前,有些语塞。
来的路上听了大概,她真不知道怎么做这个说客。
毕竟唐依依跟戚夏不同,她们之间的关系没到推心置腹的那一层。
“唐依依,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我哥离不开你,是因为……”
“他爱你。”
张小晖顿了顿,脑子里开始组织语言。
“听说人的一辈子都是很早就安排好的,会遇到哪些人,经历什么事。”
“就像我跟季时,从幼儿园开始,到高中都是一个班,我们看到彼此都很厌烦,憎恶,发誓老死不相往来。”
“谁又能想到,多年以后,我们可以有不争吵的时候,甚至成为夫妻,组建了家庭。”
张小晖说,“不到最后,没有人能猜到结局是什么。”
她坐到床边,看着桌上那盆伸展秀气的文竹。
“你能不能给我哥一个慢慢改变的机会?”
“其实我哥只会那么对你,别人在他眼里,形同虚设。”
“他就是想看着你,不希望你跑去他看不到的地方。”
张小晖心里叹息,换位思考,如果她在唐依依的位置,有个男人操控着她的人生,限制她的自由,她也会逃。
问题的关键还在她哥身上。
抿了抿唇,张小晖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友好且温和,“唐依依,我总觉得……”
“我们会成为一家人。”
在房里待了很久,张小晖对唐依依说了一大通话,出来时嗓子都哑了。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啰嗦,煽情过,结果唐依依还是睡着,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哥,夜里再看看吧。”
接过管家的柠檬汁,张小晖说,“给她催眠的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秦正启唇,嗓音里听不出情绪,“在她自己。”
张小晖喝了口柠檬汁,酸的她灵魂都快出窍了。
“哥,要不你暂时别进房间了。”
没有感受到她哥的气息,唐依依的神经也许能放松。
秦正口气坚决,“不行。”
唐依依噎住。
“哥,你爱唐依依,你知道吗?”
秦正好似听到多么好笑的事情,“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而他的面部神情却不是那么笃定。
到底谁才是装睡的那个……张小晖扶了抚额。
深夜,秦正靠在床头翻着圣经,身旁的人除了有呼吸,没有其他动作。
他取下眼镜,用指腹揉了揉眉心,把唐依依搂到怀里,摩|挲着她的腰身,“小晖说我爱你。”
半响,秦正低笑,“怎么可能……”
像是在跟唐依依说,又似是在回答自己。
“唐依依,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妹妹现在怎么样,在哪个城市,过的好不好?”
“白斌,董方,裘明磊,陆启之,陆家,刘婷云,李眉,郝晴……”
秦正漫不经心的说,“你打算跟我继续这么耗着,我保证,那些人都不会好过。”
第二天,陆启之被带到别墅,承受着来自秦正身上的低气压。
“她为什么还不醒?”
陆启之的神色淡然,“我说过,什么时候醒全看她自己的意愿。”
秦正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冷冷的看着他,“陆启之,别跟我说废话。”
陆启之的眼睛里有红血丝,下巴上有淡淡的青色。
他好像又是一夜没睡,气色不太好。
秦正衣裤整洁,笔挺,面容收拾的妥帖,高贵,眉目之间的阴影却比陆启之更严重。
“陆启之,她不醒,陆家会从c市消失。”
面临秦正的威胁和警告,陆启之的额角一下一下鼓动。
唐依依早该醒了。
她还睡着,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陆启之的眼角微垂,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她在乎什么?”
秦正昂首,“去把肥猫抱进来。”
青山应声出去,回来时怀里窝着富贵。
秦正睨一眼,富贵抖了抖。
陆启之微笑,“富贵。”
富贵看到熟人,高兴的扑过去,在他身上寻找小白的气味。
陆启之把富贵抱到床上,富贵轻车熟路的窝在饲主肚子上,躺倒,爪子向两边张开,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秦正的面色霎时阴沉。
“一只猫就能叫她醒来了?”
陆启之说,“不能。”
他缓缓的对唐依依说,“刘婷云打你电话打不通,她很担心你,李眉也是,向我打听你的情况。”
随后,陆启之看向秦正,示意对方出去。
秦正面无表情,眸光森冷。
气氛僵硬。
陆启之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闭了闭眼,又去看沉睡的女人,依依,逃避是不行的,你在两年前已经尝试过了,不是吗?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
一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一定能走出去。
“依依,听到猫叫声了吗,是富贵在喊你,你不要停在原地,向前跑,富贵就在前面。”陆启之的声音很轻,仿佛能穿透唐依依的耳膜,抵达她的内心世界,硬生生的撬开一道缝隙。
“看到前面有一扇门了吗?那道门是红漆的铁门,你试着摸了一下,沾了一手的铁锈。”
“你想找东西擦手,然后你在裤子口袋里找到一块白色的手帕,你将手擦的很干净,左右看看,见四周没有人,于是你好奇的上前几步,发现门并没有锁,就把门推开了……”
陆启之话落,唐依依蓦然睁开眼睛。
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又疯狂塞进很多东西,多的她头痛欲裂。
“以后你跟着少爷。”
“秦大哥,我喜欢你。”
“是,我永远不会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依依,爸对不起你,当年是爸走投无路,你妹妹又从小体弱多病,爸也是没办法才把你送出去。”
“好在秦家对你不错,你跟着秦正,出入上流社会,自己过好了,那就帮一下你妹妹,她想开个公司,你拿笔钱给她吧,都是一家人啊,爸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裘经理,你老婆快生了,如果她知道你背着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你老丈人恐怕不会坐视不管。”
“董主任,那套茶具用的还顺手吗?”
……
“白斌,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陆先生。”
仿佛按了某个开始键,二十几年发生过的所有,一幕幕的画面都在脑海里现形,放大,清晰,又缩小到角落,叠加。
她想起来了。
唐依依表情呆滞,浑身血液凝固,没有呼吸,如同死了一般。
没有什么替身,一直等待解救她的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创造的梦。
假的。
全是假的。
她还在死胡同里面,走不出去。
压制住情绪波动,秦正挥手,房里只剩他和唐依依。
“梦醒的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