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1)

那人xiōng口中,再抽出时,刀尖不断地滴着鲜血。

真正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六弟!”

那伙强盗见那人被杀,瞬间杀气大显,招式突然凌厉起来,十几招过后,夙丹宸渐渐有些不支。

饶是如此,他始终将应玄牢牢护在身后。

混乱之中,只见寒光一闪,暗器投出!

“小心!”

夙丹宸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应玄,他自己却已来不及闪躲,只得硬生生用手接下暗器。

“殿下,你的手……”

应玄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脸色又是一变。

“应大人,你别担心,本王一定护你周全。”

夙丹宸顾不得手上的伤,挺身挡在他身前,警惕的观察着那伙强盗的一举一动。

奇怪的是,那伙强盗非但没有趁机攻上,反而像见了鬼怪似得,个个面露惧色,手抖得连刀都拿不稳,最后竟弃刀而逃,只留下一地的火把。

“咦,他们怎么突然跑了。”

夙丹宸疑惑不解的回过头时,应玄已经收起yin沉的面容,望着他受伤的手道:“殿下受伤了,不如同臣回府,也好包扎上伤口。”

“这样也好,本王也能护送应大人你回府。”

应玄那双亘古不变的黑眸,终于映进一寸光影。

仔细看去,原来是落在地上的火把,照亮了他的眼眸。

眸影之中,清晰可见一身蓝袍,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

夙丹宸看着一旁倒地的白马,皱眉想了想,决定和应玄共骑一马。

二人上马后,夙丹宸唯恐那伙强盗卷土重来,便快马加鞭,飞速的赶去应玄府邸。

一路上,唯听得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到达目的地,刚下马来,一抬眼,眼前尽是连绵不绝的幽草,泛着绿莹莹的光。

幽草里面,是数不清的坟。

他生生打了一个哆嗦,收回视线,跟着应玄进门。

进了灯火通明的厅堂后,应玄取来yào箱,被他包扎伤口。

他先是打来温水清洗伤口,后轻轻洒落一些褐色粉末,再用白布轻柔的包扎好伤处。

这一番动作下来,却是一气呵成,手法极其娴熟。

夙丹宸瞧着自己包扎好的手,chún角一弯,直夸他心灵手巧。

应玄笑了笑,起身收拾yào厢,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壶酒,两只酒杯。

“殿下救护之恩,臣无以为报,唯有置酒款谢,还望殿下不弃。”

“你我是朋友,说谢就见外了。”夙丹宸滴溜一圈眼珠,桃花眼放出光彩,“不过这酒是可以喝的。”

应玄便笑着为他斟满酒。

夙丹宸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只觉满齿生香,余味无穷。

好醇的酒!

他瞬时觉得以前喝过的酒,简直就是水兑成的。

如此人间极品,怎么自己从来不曾喝过。

“应大人,这是什么酒。”

应玄并未直接回答,只按住他提酒壶的手,道:“殿下,此酒虽芳香醇厚,却不能多饮。”

不能多饮?

他昏昏沉沉的想。

貌似自己只喝了一杯。

但好像……真的有些醉了。

他醉醺醺的起身,两颊酡红,桃花眼亮晶晶的望向应玄:“应大人,你这酒好生厉害……嗝……本王只喝了一杯,便有些醉了。”

他哪里是有些醉了,分明快醉的神志不清。

应玄望着他那副模样,呼吸深了深,只觉心口长出了钩爪,一下一下的挠。

“嗝……应大人,天色不早了,本王先回府……”

一边说,一边摇晃着往外走去。

应玄伸手将人捞回,搂上他的腰,低头便吻上那微润的chún。

他的吻霸道而又火热,似携雷霆压来。

隔了好一会,他方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吻,深沉的眸中尽是柔情。

“殿下……”

他痴迷的望着眼前神色迷茫的人,只恨不得立刻要了他。

此念一起,便再也挥之不去。

他全身血液开始沸腾,内心深处传来不断的嘶吼。

要了他。

要了他。

他打横抱起已经昏睡过去的人,眉目轻柔的注视着他,喃喃道:“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既然招惹了,就招惹到底吧。”

怀里的人像是听见了他那番话,眉头微微蹙起,低低地唤:“子卿……”

应玄沸腾的血液刹时冰冷下去,□□全散。

“子卿……”

他连声唤着兰子卿,直唤得应玄yin沉下了脸。

应玄面沉如水,眸光变化激烈,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他抱着醉得糊涂的人,在月下站了良久后,终于动了身形,却是往外而去。

他将夙丹宸横放上马,指腹在殷红的chún边摩挲流连,目光轻柔似水。

良久后,方退开半身,在马臀上挥落一鞭。

骏马吃痛,长啸一声,狂奔而去。

“好生送他回府。”

低沉的嗓音在空旷静寂的坟地里回dàng。

说不出的诡异。

他远远望着,直至再不可见那人身影,方转身回府。

半面外开的厅堂依旧灯火通明,却不再空无一人。

堂中,跪了十来个黑衣人。

竟是方才那伙强盗。

他走进去,不慌不忙落座,甚至还有闲情,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着。

“护法大人,属下乃是按照您的旨意办事!”

其中一个黑衣人,咬着牙说道。

应玄不紧不慢的喝完一杯酒,方低低笑了声。

笑声那样轻,落在耳里,却只觉毛骨悚然。

“我可没让你伤他。”

话语刚落,便听得方才说话的黑衣人叫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去,双眼bào睁,似乎死不瞑目。

一旁的黑衣人忍不住道:“护法大人,老五使出的暗器无du,最多不过让那人受点皮rou之痛,护法何必痛下杀手。”

“暗器若是有du,尔等焉能活到现在。”

应玄眉目轻嗤,像听了一个笑话。

那伙黑衣人脸色一变,连忙告罪。

护法生xing残bào,喜怒无常,功法内力又深不可测,他若想取人xing命,不过弹指挥间的事情。

黑衣人见应玄并无动手的意思,知道他已网开一面,当下谢声一片。

“滚”

应玄不过低头倒酒的功夫,堂上再无人影,连那具尸体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厅堂内,只见一人独饮独酌。

堂外月色清冷,静寂无声。

第34章 擅闯

经过连日的激烈争论,兰子卿终于力排众议,以蓄意谋害罪重开张浦一案。

此案将于顺天府开审。

天还未亮,顺天府衙外围了一圈的浔阳百姓。

等到开审的时辰,顺天府外已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场面好不热闹。

夙丹宸跳下马,望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发愁。

这么多人,叫自己如何挤进去。

他在人群外踱了几步,灵机一动,伸出缠着白布的手去解腰侧的锦缎荷包。不料,腰侧空空如也。

对了,荷包被自己送给了阿欢。

摸了半天,只摸到一块佩玉。

是一块羊脂色的和田玉,玉面镌刻了一个“宸”字。

他抓在手,想也不想的抛了出去。

“谁的玉佩掉了。”

众人闻言立刻回头看去,果然看见身后不远处躺着一块通体雪白的羊脂玉。

人群顿时sāo动起来,叫嚷着往后扑去。

夙丹宸抓住时机,忙挤了进去。

人cháo争先恐后的涌到和田玉落点时,玉佩正被一只修长的手拾起。

手的主人,正面目复杂地望着手里价值连城的和田玉。

众人见玉佩被他拾去,大失所望,骂骂咧咧了两句,重又围在衙口。

从衙口到公堂,中间隔了一条约百十步的青石路。

由于这条青石路的阻隔,围在衙口的浔阳百姓并不能真切的看见公堂上发生的情景,听见公堂里面传来的对话。围在前的人只能望见一个隐约的影子,围在

后面的基本上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

即便如此,顺天府外依旧围了一重又一重的百姓。

他们坚守的原因,只有一个。

亲眼望一望身居庙堂之远,却在浔阳街头巷尾有着神乎其神地传说的人。

那人,便是当朝丞相,兰子卿。

公堂上,一身紫金官袍的兰子卿正堂而坐,太师晁颂、大学士司马礼亦是身着官袍,旁坐左右。

衙上,跪着缚了手铐脚镣的左都御史李延。

手提水火棍的衙差分列两排。

气氛冷到了极点。

夙丹宸一进去,便被里面暗无声息地刀光剑影激得一哆嗦。

兰子卿看清来人,菱chún抿了抿,墨染的眼眸柔软下来。

他起身下案,来到夙丹宸身边,拱手作了一揖。

“臣兰子卿参见殿下。”

夙丹宸忙伸手去扶,又想起什么似得,尴尬的停住手,掩饰xing的咳了一声,道:“免礼。”

兰子卿起身时,chún边的笑意消失不见。

夙丹宸见他皱着眉盯着自己缠着白布的手掌,耳根一红,手往背后躲了躲,他不躲还好,这一躲,兰子卿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这时,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

一道是太师晁颂别有深意的见礼声。

另一道是大学士司马礼异常严肃的呵斥声。

夙丹宸先是示意太师免礼,后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道:“外公,我只是前来旁听,不会惹事的。”

司马礼只差没气出一口老血。

本朝为显律法公正严明,主审官审案时权臣贵胄、皇亲国戚一律不得出现在公堂上,以免干扰主审官断案,若有违法者,无论何等身份,统统依法处置,杖责五十。

张浦一案,他和晁颂也是得到了陛下的首肯,才敢坐在这公堂上!

这个小兔崽子倒好,一句“前来旁听”,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还是当着晁颂老贼的面,简直不知死活!

司马礼想的没错,晁颂此刻乐得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几根。

他被迫接受重开张浦一案,又成日对着司马礼那张得意的老脸,正是满肚子火气没处发。

没想到,上天这么快就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三皇子自投罗网,就别怪他不客气!

太师心头涌来疯狂快感的同时又掺杂了一丝失望,可惜受罚的人不是司马礼那个老匹夫,五十廷杖重重打下去,说不准那个老匹夫就此一命呜呼了。

可恨!

转念一想,那个老匹夫一向宝贝自己的外孙,要是见他受罚,一定比自己受罚

还要痛苦。

哈哈,实在大快人心。

太师眼中jīng光一闪。

“来人,拿下三皇子。”

听太师突然发号施令,几个衙役面面相觑,犹犹豫豫的上前,但碍于夙丹宸尊贵的身份,迟迟不敢动手。

“晁太师,你这是做什么。”

夙丹宸满脸疑惑。

自己只是前来旁听,只是想见一见子卿办案时的样子,若不方便,自己出去便是,不至于要拿下自己吧。

司马礼又气又急,果断挡在夙丹宸身前。

晁颂冲夙丹宸拱手作了一揖,皮笑rou不笑:“还请殿下赎罪,老臣职权在身,不得不如此。殿下擅入公堂,违法律令,老臣身为吏部尚书,不得不依律行事。”起身,突然冷喝:“还不快动手。”

“放肆,谁敢动手!”

司马礼牢牢护在夙丹宸身前,面目铁青的瞪着晁颂。

“司马大人,你可别bī本太师连你一块拿下。”

夙丹宸再迟钝也明白过来这件事的严重xing,他推开司马礼,一脸无畏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本王违反律法在先,本王随你处置,别为难我外公。”

“宸儿……”

司马礼湿了眼角,眼见那几个衙役朝夙丹宸扑来,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且慢。”

一道淡然如水的声音响起。

几个衙役举着绳索将要拿下夙丹宸,听到声音,立刻停下了动作。

晁颂望着一旁清雅的人,心下犯了嘀咕。

兰相这时候开口,莫非要帮三皇子。

他思忖了一番,注意着措辞道:“老夫职责所在,还望兰相莫令老夫为难。”

兰子卿轻轻勾chún,透出一缕含薄寒的笑意。

眉目轻嗤,似在嘲弄跳梁小丑可笑的把戏。

只听得他淡淡道:“太师既然一口一个律法,却为何知法犯法。”

晁颂一愣:“老夫犯了什么法。”

“本朝律法,公堂之上,主审为大。如今太师要拿下三殿下,却不过问本相一句,这番行为,未免太看不起本相这个主审官。”

兰子卿慢条斯理的说着,晁颂却听得变了脸色,等他说完,晁太师只觉xiōng口气血翻滚,怒气横生,偏偏发作不得,还得赔着笑道:“是老夫的疏忽,兰相莫要见怪。”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三皇子擅闯公堂一案,便jiāo由兰相定夺,还望兰相秉公执法,令我等心悦诚服。”

好一个心悦诚服。

好一招以退为进。

兰子卿勾了chún,冷笑。

夙丹宸听见晁颂将处罚自己的权利jiāo给兰子卿,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兰子卿不忍判罚自己,落了晁太师的口舌。

不行,明明是自己的错,不能让子卿来承担。

夙丹宸咬咬牙,道:“子卿……兰相,这件事情是本王的错,你只管判决便是,千万不要碍于、碍于……本王的身份,心慈手软。”

这一句“本王的身份”,落在旁人耳里,只以为说的是他皇子的身份。

兰子卿却是心中清楚。

这个身份,指的是他二人之间的情人关系。

亦是明白他说话的涵义。

这个笨蛋,自身难保了还先想着别人。

兰子卿chún角一弯,只觉心口发热,柔软地厉害。

他垂下睫羽,静了片刻。

旁人瞧来,只觉他身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