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1)
某天放学杨思思回家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家门口站了三个陌生的男人,全部穿着皮夹克,看样子就不太像好人。
“思思,你可算回来了,你mā mā 呢!”
杨思思又发现了坐在上层楼梯上的二姑和小姑。
“呃……”杨思思发现这不是自己能解决问题的范畴,就把杨mā mā 打电话叫了回来。
杨mā mā 回来后,二姑和小姑带着三个黑衣人进了杨思思的家里。
令人奇怪的是,这三个人进来的样子倒不像是客人,而是不断的打量整个房间,好像在估算价值一样。
杨mā mā 瞥了这些人一眼,“你们找我什么事?”
“二嫂!二嫂我求求你,能不能借我们点钱,我们实在是还不起了。”二姑和小姑忽然给杨mā mā 跪了下来。
杨mā mā 一如以往贤惠的笑了,“好啊。”
二姑和小姑两个人听后全都热泪盈眶。
“我这里有五百,你们先拿去用,不够的话明天我再从银行取出来五百。”杨mā mā 说话的神态依旧和蔼,可目光却是冷漠的。
二姑和小姑脸上感激的表情骤然消失,“二嫂,这点钱不够啊,我们想……想从你借……五十万。”
“哦,”杨mā mā 点点头,“没有。”
此时站了许久的黑衣人终于说话了,“我看你的房子好像能值点钱,递给我做利息也行。”
杨mā mā 释然笑道:“这房子啊?是租的。我想把房子给你们,人家房东也不能愿意啊,而且这两个人欠你们钱你来找我要做什么,我们又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杨mā mā 早就看出来这三个人是黑社会要高利贷的,如实把话点明了。
“没有关系?你不是她们的嫂子吗?都是亲戚,这钱找你要不算远。”
杨mā mā 并未激动,只是笑着解释,“我不是她们嫂子,我和他们的哥哥早就离婚了,这钱你真找我要不找,要是两个人离婚还能株连九族要到我这边来,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而且你们看啊,我一个单亲mā mā ,一个人打工拉扯一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这我都和孩子父亲离婚了,你们这冤有头债有主的,怎么能牵扯到我这里呢?”
由于杨mā mā 的态度很好,三个黑衣人情绪也不错,他们是黑社会,但是也是讲道义和道理的,听了这话明白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两个小姑子欠了钱不要脸的跑到已经离婚的前任嫂子这里抵债了。
“思思、思思,你快点求你mā mā 救救姑姑吧,我们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债务利滚利,一辈子也还不完啊!”两个姑姑突然又对杨思思跪着了。
杨思思对这两个姑姑着实连可怜都可怜不起来,要是她们直接来哭还好点,明显带着黑社会来要债没安好心,要是杨mā mā 胆子稍稍小一点,被这黑衣人吓得乱了方寸,指不定就把家里存款给这帮人交了出来了。
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杨mā mā 冷笑,“你们俩求思思有什么用,她一个孩子能有什么钱?呵呵,再说了这个时候你们不该去找你们的好嫂子迟玉吗?”
别再提迟玉了!一提起迟玉她们两个人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说好了建材的货源只需要她们出二十万,可后来又莫名其妙的追加了四十万,他们砸锅卖铁凑了四十万出来,结果货一拿到手才发现迟玉根本是一分钱都没出,都是拿他们的钱砸的脑袋。
而这个货源就更可笑了,这些建材都是陈年已久的,大部分都用不了,外县的销售商直接把货退了回来,这下他们把货砸到了手里干巴巴的拿着六十万块钱的货,一分钱都套不出来。
她们也不是没去找过迟玉,可是迟玉却说方龄做了生意有钱,给她们还出了主意让她们带黑社会找方龄,她们这才来登门借钱的。
现在想想,迟玉似乎除了推脱责任,什么作用都没起。
杨mā mā 看两个人傻眼了,不客气的说道:“不好意思,孩子今年中考,还要学习,今天就到这里吧。”
三个黑衣人也很客气,还和杨mā mā 握了握手,“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方便打扰了。”
三人一转身又变了一张脸,对两个杨思思的两个姑姑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二姑和小姑虽然哭着求杨mā mā ,仍旧被赶了出去。
杨思思后来听说两个姑姑因为还不起高利贷被迫做了很多为人不齿的事情,杨爷爷和杨奶奶最后知道这件事也操碎了心,二人把房子卖了掏光了养老的钱才为她们把钱还上,两位老人因为这件事身体变得更加不好了。
二人家庭的下场自然是通通离婚了,杨思思的两个姑父早就去找年轻貌美的女人逍遥快活去了,何至于天天对着这两个哭丧着脸的黄脸婆。
杨思思虽然心疼爷爷奶奶,也很可怜表妹王菲菲的家庭破裂,但是她仍旧支持母亲的报复,因为杨mā mā 找这些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仍旧伤害她的人做出那种事的那天,就要想到一报还一报,他们今天的下场,没有人被规定就应该受到别人的欺凌,你有欺负别人的那一天,就要想到这一刻会报复在你自己头上,至于造成的连锁效应、波及的其他无辜,就是谁都无法控制的了。
不过这件事杨思思还是觉得有点惋惜的,因为过于狡猾的迟玉根本没吃到亏。
上辈子杨mā mā 就有个习惯,生意上的事情从来不会告诉杨思思,就算知道这样,杨思思还是忍不住对杨mā mā 问道:“妈,你……是准备放过迟玉了吗?”
杨mā mā 的目光忽然变得坚韧,继而又有些脆弱,“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可是思思你长大了mā mā 还是准备告诉你,mā mā 不会放过欺负我们母女的任何一个人,迟玉……我不会放过她,她也别想跑。”
上辈子杨思思是真的忘了迟玉的下场了,只知道她和杨爸爸离婚后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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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中学全体三年级同学埋头苦读,准备迎接中考的日子里,一件事突然打破了原本紧张的气氛。
那就是之前在所有人都不理孙卓,只有一个人肯和她做朋友的赵梦妍竟然破相了,脸颊被壁纸刀划了一刀四厘米的伤口。
而造成她毁容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她最好的朋友孙卓。
原来孙卓和赵梦妍做朋友后,赵梦妍把自己的男朋友也介绍给了她认识,孙卓虽然胖了,但是体型和面容都还不错,比赵梦妍丝毫不逊色。
就这样一来二去孙卓竟然搭上了赵梦妍的男朋友,而赵梦妍被蒙在了鼓里半年多才知道了她们的丑事,赵梦妍不肯放过孙卓,就叫了几个朋友逼孙卓放弃她的男友。
可孙卓根本不是省油的灯,就在赵梦妍找了几个人威胁孙卓的时候,孙卓就用壁纸刀把她的脸划伤了。
更可恶的是,就算是医疗鉴定也只能算毁容这一项是轻伤,加上孙卓只有十六岁,或许连牢房都不用坐。
姜月依听了这件事摇头说道:“为了一个男人,拼成这个样子,多不值啊。”
马云盖则有些惋惜,“怎么就没有女人为了我打成这个样子呢!”
于娜笑着拍了他的头一下。
杨思思看着两个人的空位叹息,“我早就说啦,农夫与蛇是没有好下场的,当一个圣母不懂得识人辨物也是一件危险的事。不是有这样一个说法吗,就是一个人溺水的时候是会丧失理智的,人的本能会让她抓到什么就踩什么,很多救落水者的见义勇为者就是这么死的。”
崔迹点头,“那孙卓就是那个落水者吧?”
杨思思:“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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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间跳转到了五月,天气回暖,也即将分别。
杨思思中午出来买冰淇淋吃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校园食杂店门口抽烟的崔迹和三个狗头军师。
几个小弟自然一弯腰喊道:“大嫂好。”
杨思思笑眯眯的也没拒绝,“最近要好好学习,快中考不能贪玩啦!”
崔迹则匆忙把烟掐了,又把其他几个人的烟扔到了地上。
杨思思怪异的看着他,“你干嘛?”
“没什么,不能闻烟味。”崔迹吸了吸鼻子,从关宇那里抽了一块口香糖。
杨思思皱眉,“谁跟你说我不能闻烟味的。”
崔迹愣住,“你不是嗓子不好吗?”
杨思思点了点头,可细细一想才发现不对劲。
她嗓子不好是确有其事,不过却不是现在,她嗓子变得脆弱不堪是因为她大学的时候发了一场严重的高烧,但对于现在来说,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的嗓子好好的,崔迹是怎么知道她嗓子不好的?
杨思思紧张的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嗓子不好的?”
崔迹不知道杨思思为什么突然间这么着急,只怔怔说道:“是陆明源告诉我的,就是在我们在一起给你过生日那次。”
杨思思:“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丁丁。”
崔迹:“……”
三个狗头军师惊叹于大嫂的豪放:“老大,我们到哪里给你凑一千根啊,不然我们的你先拿去吞吧。”
崔迹:“……”
三个狗头军师遭到了一顿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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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让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可该猜到的杨思思还是猜到了。
或许陆明源也重生了。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当初会拒绝她并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呢?是因为他当时喜欢的是杨珍妮?如果他对她说的话是真的,杨珍妮应该是在上辈子告诉过车祸就他的人是她,那么她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还会和杨思思结婚?
这些一系列的问题让人想象就觉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晚自习放学后杨思思没有叫崔迹送自己,而是悄悄跟在了陆明源的身后。
杨思思和一个外班的同学说好了,让她帮自己一个忙,只需要在陆明源的身后轻声喊三个字——
“陆十亿!”
陆明源回头了,杨思思就站在他的面前,心情跌入了谷底。
陆十亿这个名字是他那些朋友喝酒的时候开玩笑取的,理由是当时陆明源投资赚了不少钱,朋友们都说他应该以潘石屹为目标而叫做陆十亿。
可无论是怎样,如若是不知道以后一切的陆明源是不应该那么凑巧就回头的,他也并不是一个喜欢回头凑热闹的人,除非他知道身后那个人是在叫他。
“别说你不知道陆十亿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崔迹告诉我你说我嗓子不好的时候我就猜到你重生了,那么你告诉我吧,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明源站在小区里平缓的看了杨思思良久,“是,我是重生了,从你第一次见到我那天起。”
杨思思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缓了缓才睁眼说道,“所以呢?然后呢?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我?你明知道我们的从前,所以你是一开始就打算和我分手了吧!”
陆明源这次则沉默着没有说话。
“原因呢?我们出事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结婚四年难道你没有真心爱我吗?还是说……你很久之前就遇到了杨珍妮对吗?”
陆明源抬起头望着杨思思:“我的确在我们结婚前就认识杨珍妮,但这却不是我这辈子没有选择和你在一起的原因。”
“我只想知道你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我。”杨思思不满陆明源的避重就轻。
“我和你结婚不是因为喜欢你。”
杨思思忽然笑了,甚至停不下来多笑了几声,“你不会是因为杨珍妮而娶我的吧?可如果是那样你还对我那么好干什么?”
“她只是一部分原因,我对你好也是真的想对你好而已。”
“所以我该感谢你今时今日的坦白,让我明白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杨思思深吸了口气,压住了情绪。
“不用谢我,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因为我可怜你,而是因为我——爱上了你。”
陆明源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极为平和,一如职场上的他,严苛、肃穆、不疑有假。
杨思思微笑,“陆明源,你以前有一句话的确的确没说说错,你的确亏欠我太多。”
感情的欺骗、婚姻的隐瞒、财产的侵吞,除了他做戏给她看时候的好,他简直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我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会是这个态度,但是我不后悔把它告诉你。”
“不,陆明源不要耍你的小聪明了。”杨思思无情的摇了摇头,“你知道就算不告诉我,我也会慢慢猜到,你现在告诉我不过是提前让我知道罢了。不要在我的面前再做你仪表堂堂的大男人,因为我现在不是你的妻子,不会帮你维持风度。”
陆明源似乎合齿咬了一下,“好吧。”
“陆明源,从今天开始,我们真的结束了。”杨思思语毕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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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中考前s市出了一件大事,民间借贷投资机构大为敛财几千万后出国政治避难,大批量百姓上当受骗。
头条是一个男子自杀的消息。
别人或许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杨思思却一眼就知道了他是谁。
因为每年清明陆明源都会带她上香去祭拜他——他就是陆明源的父亲陆德威。
陆德威在这个时候也是一个资产上千万的企业家了,他能上当受骗掏空了身家显然会有更广的人上当受骗。
杨思思在感叹陆明源重生也没能阻止一些既定的事情发生改变的同时,也在这条新闻上找到了另外一个名字显眼的受害者——迟玉。
这件事如果能和迟玉扯上什么关系的话,杨思思就不相信这些能和杨mā mā 脱了关系。
杨思思等到杨mā mā 下班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报纸的头条指着迟玉的名字说道:“这件事和你有关吗?mā mā 。”
杨mā mā 显得十分疲倦,并没有回答杨思思的问话,而是无视了。
“这件事是你推波助澜的吧,妈!”杨思思惊讶问道。
杨mā mā 瞥了她一眼,把购物袋里的蔬菜拿了出来,“今晚给你做豆角炖南瓜怎么样?”
有的时候拒绝回应也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杨mā mā 天生就是一个好的棋手,杨思思小时候还记得她常常和小区里的老头下棋。
那个圈子里只有杨mā mā 一个女人,可就是杨mā mā 这一个人,无论是围棋还是象棋,能赢她的人微乎其微。
这是一个擅长筹谋的女人,她的高明之处不是她有多聪明,而是她能根据对方每一步棋子的无尽的推算,直至她在脑海中能看到未来这盘棋的结局。
杨思思想,这可能就是那个深爱着母亲的藤井勋喜欢杨mā mā 的地方吧!
方龄是一个能够预见未来的女人。
而命运的苦难也阻断了这个女人成为强者最后的一道墙——过度的悲悯同情之心。
杨思思可以想到如果这件事是杨mā mā 做的,那么全市必然有许多家庭在遭受这份苦难,而杨mā mā 为了报复迟玉还是做到了——
抛弃了那微不足道的良知。
杨思思明白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但是谁又能想到当初懦弱卑微的家庭妇女会成为一场灾难的筹谋者,就像看着杨mā mā 现在的样子也无法和当初那个懦弱的她联系起来一样。
未来没有任何事是一成不变的,或许今日遭受的苦难,就会成为彼日你成功的开端。
女人如罂粟。
这句话用在杨mā mā 身上再适合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