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神（1/1）
项目会结束后，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回了自己工位。秦幕留下谢楠明讨论张尊溪的问题。
张尊溪是公司的老人，从秦幕创业之初就跟着他手下做事，如今已然是经理，他这个级别的人只有连续请三天假，系统才会将流程推送到秦幕这里。第四次，就代表着张尊溪这个月除了公休日外，已经请12天假了。
快小半个月了。
“他最近接了几个外单，每天忙到大半夜。”人一散，谢楠明就实话实说了。
秦幕：“公司规定不可以接外单，他……”
“那都是表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种程序公司，哪个员工不接外单赚点外快，只是别耽误工作就行。”谢楠明没有为张尊溪开脱的意思，他们这种公司，员工有了技术就会想要自己赚点外快。
虽然公司都会明令禁止，但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像秦幕和谢楠明这种高层，其他人多少都有点自己的外单。
有些人外单甚至赚的比工资还高，留在公司也不过是为了接触更好的项目，认识更多更优质的客户。
等人脉和资金都到位后，就会辞职自己出去单干了。
“张尊溪频繁请假，你觉得他不会耽误工作吗？”秦幕看向他，“项目会都不来，他还打算来吗？”
听到这话，谢楠明心头一梗。
秦幕是个只知道编程的技术流，但是在公司管理上，有时候做事确实显得冷血无情。
当初跟着秦幕创业的人，如今已走了大半，少数剩下的，还都是谢楠明从中调停着，不然以秦幕的性格，早就辞了。
一方面，程序员这种职业，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力会有所下降。另一方面，当初跟着秦幕的那些人，接触了利益场后，很难有保持初心的。除了追名逐利外，工作上的怠慢和失职，直接踩在了秦幕的底线上。
秦幕不养闲人，也不要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明天上班，让他过来找我。”秦幕站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扔给谢楠明拿着，起身往外走。
指尖的血已经止了，伤口斜着嵌在指腹上，有一厘米那么长。
谢楠明赶紧跟上去，说：“你的手要不要去医院弄下，打个破伤风什么的。”
“没事，小伤。”秦幕没那么矫情，“回头让灿……我自己处理下就行。”
谢楠明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说，“灿灿这一请产假，少说也得三个月，期间要不要给你招个临时助理啥的，应应急。”
“不用。”秦幕看着手指上凝固的血，“新人我用不习惯。”
“那我把小风给你？”谢楠明试探性的问。
秦幕微微皱了下眉，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显有嫌弃，“大可不必，我就算不要助理，也不会要她！”
谢楠明哈哈大笑，感受到了秦幕被小风支配的恐惧，“怎么了，我家小风挺好的啊，也就是毛手毛脚点，粗心大意点，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秦幕懒得搭理他，用签字笔指了指窗户外边，根本不用说话，浑身却写满了一个字：滚。
谢楠明笑的前仰后合，二人转过拐角，迎面晃过来一个人影。
裴朝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又或者说，他已经等他们很久了。
谢楠明立马收敛笑容，秦幕则是装作无意的移开了视线。
大庭广众下，裴朝应该不会招惹他，秦幕这样想着，努力保持气定神闲。
老实讲，他并没有想到裴朝会对自己影响这么大。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秦幕这一年中很少想起裴朝，多的只是午夜梦回时那些梦境迭代。
他只是受不了同性恋，所以生理上抵制和反抗，厌恶罢了。
奇怪的是，裴朝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正眼看他。
秦幕默默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秦幕的小拇指被人勾了一下。
不是简单的擦到，而是结结实实的被另一个人的小拇指勾的弯了起来。
秦幕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他脚步略有停顿，但身体本能的驱使他，麻木而又机械的往前走。
秦幕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人，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行若无事，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半边身子已经麻了。
看着裴朝走过去，谢楠明默默松了一口气。这地方就那么大，还不让人家走个过道了？他扭头看了秦幕一眼，见对方神色淡然没什么特殊反应，也就没再提起裴朝这个人。
秦幕一路冷静的回到自己办公室，门一关，这才无力的靠在了门板上，如释重负。
他缓了好一会儿，缓缓张开掌心。
手心里安静的躺着两样东西。
一板创可贴，和一罐祛疤药。
……
洗完澡，秦幕给伤口消了毒。没想到会划的这么深，说不定真的会留疤。
秦幕看了眼桌上放着的祛疤药，想了想还是收进了抽屉里。
不用了吧。
用了只会更心烦。
秦幕只简单的撕了一只创可贴包住指尖。灯光下，白葱似的手指被创可贴环了一周，指尖温温的，好像被人攥进手心的感觉。
-哥哥，你在我锁骨上烙下的牙印，今天还痛着呢。
秦幕凝眉，目光从食指慢慢的移到小拇指上。
余温早就散了。
裴朝勾他的那一下，秦幕心慌了一下午。
…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同性恋。
秦幕不敢再想，桌子忽然跳上来一只庞然大物，毛茸茸的挡住了灯光。
秦三两也不管自己现在有多胖，硕大的身躯踩过键盘，懒洋洋的直往秦幕怀里钻，“喵嗷呜～”
坐了一天飞机，秦三两是和一堆行李一起被托运回来的。秦幕白天要去公司，直接把这主子往宠物店一寄存，下班了才带回家，主子多少有点情绪。
秦幕温柔的抱过它，布偶的毛很长，不过它也是真胖，肥嘟嘟的一只，压根配不上“三两”的名号。
秦幕把猫放在腿上，顿了顿，打开了电脑。谢楠明给他发的推文，秦幕看了，犹豫过后，他还是没忍住好奇，输入了网址。
那是一个加过密的网络世界。
页面瞬间切换成黑色，无数0和1组成的字符，飞速的在眼前汇聚，最终在页面上形成一个类似于八卦阵的圆形符号。符号的下方是一小行文字：夜幕降临，深渊谢幕。
欢迎来到深网！
很多年没看过这个界面了，连开场动画都做了cg效果，“国际深”终于开始在乎门面了。
秦幕看着登陆页面，光标在上面滑了一圈，最终选择了右下角的新用户注册。
深网的账号和密码不是用手机号或者邮箱注册的，而是一段自己的编码。此编码独一无二，复杂与否看你自己的能耐，如果你不想在深网跟人“打架”的时候，被对方脱掉马甲，建议还是复杂一点稳妥。
秦幕没有用之前擅长的编程方式，而是选用了“秦幕”自己的方式，将编码整合成一串英文，放进了账号框内。
密码也是加密过的，整个注册过程不到五分钟，秦幕就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g】。
-让我们一同创造未来！
他迟疑了半晌，而后用力按下了回车键。
【weletoabyssg（g欢迎来到深渊）】
但只有秦幕知道，这句话应该换个说法。
【weleback！ghost.（欢迎回来，鬼神！）】
新的账号，一切都是空白的。秦幕简单的去地图上扫了一眼，群雄逐鹿，已不再是当年一方称霸的场面。红色的区域缩小了三倍不止，周围金色遍布，见缝插针，挑衅意味十足。
秦幕没有理会，他登陆了深网论坛，如他想的一般，论坛早就炸锅了。
-鬼神会回来的吧，这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再不出来，家都没了。
-缩头乌龟，当年他嘲讽别人那气势去哪了？垃圾！
-人都进去蹲了，回来个屁！敢攻击蜂巢，真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呢。
-就是，当年不都上新闻了吗？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脑残粉别洗。
秦幕实在不想理会，但还是发了一条消息：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只不过这消息一经发出，就石沉大海，杳无踪迹。
秦幕也没想真的解释什么，余光扫到秦三两正开心的用他的水杯洗脚，于是在对方洗的正欢腾时，把水杯移走了。
秦幕起身去了阳台，回来时手指上带了一些烟气。与此同时，右下角的喇叭亮了起来。
那是一条好友申请。
-交个朋友？
深网交友很正常，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讨论技术本无可厚非，只是秦幕这是新号，而且……这人的昵称，让秦幕有些皱眉。
他顺手点了拒绝，只是下一秒好友申请又弹了过来。
【ghostf**kme】:老板，我活好不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