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大结局(1/1)
她为了早点摆脱季正成,也为了避免举办婚礼那天,跟他撕破脸皮,会闹得太难看。
所以,她跟季正成约好,提前两天去民政局扯证。
这日上午,万里无云,骄阳如火。
办公室里的空调嗡嗡地送出冷气,童韵右手挂着手提包,左手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右手臂,避开空调的出风口。
季正成顺利发出邮件,才得空理会她,“急什么?现在才九点半。”
“我这不是怕路上出问题么?”
“呸呸呸,能出什么问题。”
“比如,去到那边,才发现户口簿忘了带……”童韵挨近他,“证件呢?你拿来,我看看。”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啊?”季正成揶揄她,手臂一伸,勾住了她的腰。
童韵的身体瞬间僵硬,尬笑:“是啊,迫不及待要进你们季家的门,做你的人。”
季正成揉了下她的腰肢,拿着钥匙,俯身去开办公桌下方的柜门。
童韵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里面放了个小保险箱。
他开了保险箱,取出了两本户口簿。
她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
季正成如临大敌,起身去夺。
童韵将那两本户口簿背到身后,“人家就看看嘛~”
“这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你都不给人家看……那,人家想看点好看的,你给不给看?”她说这话时,虚眯着眼,视线赤裸裸地扫过他的裆部。
季正成咧嘴一笑:“你想看,现在也可以看。”
童韵也笑得很荡漾:“行啊,你把裤子脱了,我看。”
季正成的手刚摸上裤腰,办公室外就传来吵闹声。
闻声,童韵瞥向紧闭的大门。
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哒哒声,急迫地逼近。
办公室门豁然被人推开。
小叁皱着眉,食指直指季正成,委屈地大声嚷道:“季正成!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这真是我们的宝宝!”
此话一出,季正成刹那变了脸色。
他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怒瞪她,“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说?!”小叁甩出证据,砸向他胸口,“这检验报告单你不是看过吗?”
季正成攥着检验报告单,“欻欻”撕了个稀碎,碎纸纷纷扬扬落一地。
“鬼知道你肚里的是谁的种,别他妈想安在老子头上!”
门没关,他这一嗓子出来,办公室外的职员们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会有一场大戏可看,童韵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的包里,还放着季正成出轨的证据呢。
现在看来,怕是用不上了。
也好,省事了。
她低头,翻了下手中的户口簿。
把自家那本收好后,她捏着季正成的户口簿,和一张存有五百万的银行卡,想找个机会跟季正成摊牌。
可季正成还忙着跟小叁吵孩子的问题:
“是那个‘爸爸’的吧?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他妈就一被人cào 烂的贱婊子!两腿一张,不知道同时伺候着多少人呢!就你这样,居然想要老子娶你?!不过是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闻言,童韵眨了下眼。
金主爸爸是6月10日才回国的,在那之前,季正成跟小叁都不知道搞了多少回了。
她承认自己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创造力、购买力……
但她真不是傻子,前因后果,动动脑子,便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左阕那家伙,以前会跑她宿舍楼下,直白地说他在追她。
怎么现在,玩起了这种弯弯绕绕的把戏?
她眸光一暗,情绪低落了下去。
她把左阕作没了,所以,她是不是也该负起责任,想办法把他追回来?
她叹了口气:“季正成,你以前跟其他女人怎么玩,我都不在乎……但是,我们都要……”
她话还没说完,空气中炸开“啪”的一声脆响。
她心一紧,循声看去。
小叁一脸错愕地偏头,左手捂脸,指缝中露出了肌肤上的红痕。
季正成刚刚竟然掴了她一耳光!
童韵惊骇,脸上唰地没了血色。
季正成扭头看她,目光阴鸷,“你刚刚说什么?”
他这模样,让童韵想起了她那有家暴倾向的沙文猪父亲。
她顿觉毛骨悚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整层楼瞬间冷寂,连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办公室外的职员们,缩着脖子,如受了惊的鹌鹑。
童韵遍体生寒,嗫嚅着唇,道:
“我们都要结婚了,结果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季正成,事到如今,我们还是算了吧。这张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是你给的那五百万彩礼……”
说罢,她动作僵硬地将户口簿和银行卡,送到脸色铁青的季正成面前。
季正成怒目圆睁,突然钳住她的手腕,往他那儿拖拽。
童韵敌不过他的力气,趔趄着向前走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了小叁。
小叁往旁边躲去,一抽一抽地小声啜泣,早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季正成收紧了手,抓得她腕骨生疼。
“童韵,你他妈是不是早就想悔婚了?!你一个月才多少工资,五百万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童韵被他这么一吼,脑瓜子嗡嗡响,整个人都傻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命不好。
忍耐了二十五年,好不容易才从原生家庭的泥潭里出来,转眼就掉进了出轨男的泥潭中。
她那么那么努力,只是想从泥潭里爬出来而已。
却忘了,哪怕她不顾一切地爬出来了,她身上还带着脏污不堪的泥。
那些泥,不是那么容易洗刷掉的——
因为那五百万,她撒了很多谎,毫无廉耻地卖了身,还辜负了叁年前的那个左阕的心意。
“老子早就怀疑你了!你他妈上次到底是因为什么旷工一天?!你快给老子说清楚!别用什么熬夜煲剧的瞎话来糊弄我!”
面对季正成的质问,童韵噤若寒蝉。
非得要她把外面那层壳剥掉,将尊严暴露在他面前,任他踩践吗?
“艹!你是不是早就跟别人上床了?!跟哪个狗杂种?啊?!你说啊!你他妈卖给谁了!”
季正成不耐烦地怒吼着,手劲很大,似要捏碎她的手腕。
“轰——”
童韵的大脑炸成一片空白。
她最难以启齿的事,就这么被他赤裸裸地挑破了。
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窸窸窣窣的。
分贝小,隔得也远,她分明听不清同事们在说什么,可她就是莫名觉得他们在议论她。
她难堪窘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说话啊!哑巴啦?一个两个,都是被cào 烂的臭婊子!”
季正成愤愤说着,手一扬,巴掌对准童韵的脸就要挥下来。
童韵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啪”地拍开他的手,奋力挣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够了!我受够了!”她嘶吼着,搡了季正成一把,转身就跑。
她的速度很快,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季正成受惯性影响,退了两步,站定后,要跑去捉她。
他才刚跨出一步,小叁忽然抱住他的胳膊,将他拦了下来,“季正成,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快点……
快点结束吧。
童韵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连等电梯的耐心都没有,顺着楼梯一路向下跑。
心脏悸动的怦怦声,急促紊乱的脚步声,狂乱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喘息着,喉咙刺痛,生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轻飘飘的,下一秒就会坠落般。
她不知转了多久,才看到金灿灿的光芒。
走出写字楼,刺目灼烫的阳光顷刻包裹住她。
她怔了一下,忽然驻足,发现自己的后背、手心全是冷汗。
燥热的熏风从街道另一头吹来,拂过体表,她的血液开始加热沸腾,肌肤刷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她眨巴着眼,一直绷紧的神经渐渐松弛。
她跟季正成之间,彻底结束了。
全都结束了。
她打开手提包看了下,里面摆放着一本酒红色的户口簿——
这就是她一直渴盼的自由。
她得到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户口簿,眼前漫上了一层朦胧水汽。
她把包合上,抬手擦泪,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最终,艰难地扬起笑脸。
她举目眺望。
天空湛蓝如洗,夏木浓荫,高楼林立。
几声婉转清越的鸟鸣响起。
她眸光一动,胸腔倏地被莫大的喜悦所填满。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世界处处充满生机,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且刺激。
如获新生。
她中邪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往来的几个西装男,狐疑地侧首看她,悄然走远了些。
几分钟后,童韵从狂喜中回神,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既然户口簿已经到手了,那么,她是等房产证到了,再去办理独立户口好呢?
还是……
她找了片树阴纳凉,掏出手机,进入微信。
她看着置顶的那个微信头像,戳进了对方的个人资料里。
微信号:yt22imi
她摩挲着这串字母和数字,恨自己之前没有细心观察,居然没注意到,yt22imi水平翻转一下,就是i miss ty。
很多细节,她也是后来才留意到——
他不让她看他,遮遮掩掩的;
他养了一条边牧犬;
他关心她的感情生活;
他讨厌姜和糖的搭配;
他了解那条翡翠吊坠项链;
他总说她“傻逼”;
他还有个骗了他的白月光……
最重要的是,叁年过去,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他竟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左阕,这么痴情,有什么好的?
没什么好的。
可若不这样,黄泉碧落,芸芸众生,两人怎么可能恰好在此时此地重逢?
在她短暂的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她从未如此庆幸:
庆幸兜兜转转了叁年,他还愿意等她;
庆幸叁年前的破镜,还有机会重圆。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他了。
左阕。
左阕。
左阕……
她在心里反复默念他的名字。
因为过于兴奋,她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打了通电话给他。
铃声响过两遍,对方接通电话,却没出声。
童韵紧张地舔了下唇,唤了一声:“金主爸爸。”
对方慵懒地回应:“嗯?”
她试着放松,语速轻快:“虽然包年打八折的活动没了,但今日又推出了新活动,只要陪我民政局半日游,就可以免费包终身,你觉得怎样?”
他低笑出声,声音通过听筒传入她的耳朵,震得她耳朵发痒,苏得她心尖儿发麻。
他说:“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她哑然失笑:“嗯,卸下所有重负的童韵,在向头牌左阕,求婚。”
那边默了一秒,说:“左阕说他要考虑一下。”
她眼波流转,如旧时同他打趣般,戏谑道:“哈~还要考虑啊?我户口簿都准备好了。那他打算考虑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他话音刚落,一辆明黄色的法拉利,从拐角驶出,在她跟前的马路靠边停下。
童韵看了过去,车窗降下,与此同时,他清朗的声音传来:“上车,去民政局。”
她粲然一笑,一身轻松地向他走去。
(完)追·更: sf。cᴏm( u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