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妈妈的生日（1/1）

苗苗回到家里，看到大厅里灯光依旧亮着，

苗苗从包里掏出锁匙，插入门孔，正转动着，门却被儿子先行拉开了，看见苗苗回来，儿子雀跃地转过头，喊道：“爸爸，是mā mā 回来了。”

文晖听到叫喊，也忙起了身，走到苗苗的面前，面带微笑地从背后拿出一束红玫瑰，捧到苗苗的面前，温情的说道：“寿星，祝你生日快乐！”

“寿星？谁寿星呀？”苗苗望着他手中的那束红玫瑰，一脸茫然的接过来。

“mā mā ，今天是你的生日，老师前段时间布置了一篇作文《mā mā 的生日》，我打电话问了爸爸，他到查了下，是12月26号，就是今天，当时爸爸与我商定，暂不告诉你，要给你一个惊喜，给你过一个生日”，一旁的儿子解释道。

“苗苗，对不起啊，因为儿子的提醒，才想起了有多少年没有为你过生日了”，文晖有点欠意的说道。

看到丈夫和儿子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苗苗心里很是感动，这么多年来，苗苗早已淡忘了自己的生日，突然被别人提起，还真觉得意外和惊喜。

一家三口来到餐厅，餐桌上摆放着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三十三根蜡烛，桌上还摆放了一些点心、几瓶红酒和饮料。

苗苗和儿子力力刚落坐下，文晖突然起身，走至墙边，伸手关了整个厅里灯火，屋内一下了变得黑暗，文晖连忙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叭哒”，打火机燃起了微蓝的火苗，文晖把三十三根蜡烛一一全部点燃，室内立刻明亮了许多，烛光摇曳，让屋内弥漫着一种浪漫。

文晖说道：“苗苗，今天是你第三十三个生日，对不起，一直疏忽了你的生日，今天我只想说，老婆，生日快日！”

儿子力力也突然跑到沙发上，拿过一本作业本，走到苗苗跟前，认真的说道：“mā mā ，今天是你的生日，从来都是你为我过生日，但没有一次，为你自己过了，mā mā ，我想对你说：生日快乐，下面，我要把我的这篇作文，朗诵给你们听，作为献给mā mā 的礼物。

苗苗非常意外儿子的礼物，面露微笑，充满期待的望着儿子。

儿子退后了一米，清了清嗓子，借着着摇曳摆动的蜡光，深情的朗诵着。

“mā mā 的生日是哪天？我不知道，后来我是问爸爸，才知道，mā mā 的生日是在12月26日。

课堂上，老师布置这个作文题目后，问班上所有的学生，有哪个同学可以站起来，准确的告诉老师，自己mā mā 的生日是在哪天？

但老师问了几遍，班上闹喳喳的，却没有一个同学能站出来，告诉大家，自己mā mā 的生日是在哪天？。

老师很遗憾的说，同学们，你们的生日，就是mā mā 的苦难日，十月怀胎，历经九死一生的挣扎生下了你们，又是含辛茹苦的养育着你们，疼爱着你们，时时牵挂着你们，但也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爱，让你们已经熟视无睹了，在你们的眼里，也许认为这一切的付出都理所应当，而从来没有去深思这无私的付出背后，是怎样一种爱？今天老师布置这篇作文，就是要大家好好记起自己的mā mā ，记得这份沉甸甸的爱。

老师的一番话，让我们班上的同学，都黯然低下了头，我也非常惭愧，回忆着mā mā 对我的好，回忆着点点滴滴的日子。

渴了，是mā mā 为我端来水，饿了，是mā mā 为我煮上可口的饭菜，受委屈了，是mā mā 不停安慰我，摔痛了，是mā mā 心疼地为我擦伤口，生病了，是mā mā 日夜不停的伏在我的身边照看着我。

更别说为我过生日了。从我记事起，mā mā 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生日是哪天，我只知道她记我的生日就像记着自己的名字一样熟悉。

在我的生日还没有到来之即，mā mā 总是会提前问我，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你的愿望是什么，那是我并不知道，mā mā 是要在生日那天准备我最喜欢的礼物。

也许礼物不是很贵重，只是一辆玩具火车、一盒动画dvd，一盒最爱吃的巧克力，但这些东西，总是能让我快乐一整天，mā mā 非常喜欢看到我开心的样子，她看到我开心，脸上就会不自觉的荡漾着美丽的笑容。

但是我却不知道，mā mā 的生日，是哪天，也从来没有为她庆祝过任何生日，因为从我懂事起，我的记忆里，mā mā 就没有为自己过过什么生日，我也不曾问起mā mā 的生日是哪天。在此，我想对mā mā 说：mā mā ，对不起。

有时，mā mā 总是会莫名的紧锁眉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听话，让mā mā 不开心了，看到mā mā 不开心的样子，其实我很难过，每次看到mā mā 突然发呆，我会问她，你在想什么，但mā mā 总是掩饰着不快的表情，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对我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我想，我还小，有些东西，也许还不懂，但我真的希望mā mā 开心，希望看到mā mā 开心的笑容。

爸爸告诉我，mā mā 生日是在12月26日，我用心记下了这个日子，因为还有一个星期，mā mā 的生日就到了，mā mā 没有过过生日，我对爸爸说，要为mā mā 过个像样的生日，要让mā mā 知道，我们爱她。

是的，我爱mā mā ，我要看到mā mā 的笑容，mā mā 的笑容是世上最美的笑容。

mā mā ，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对你说，mā mā ，生日快乐！”

儿子念完，就拿着本子，走近苗苗的跟前，凑近苗苗的脸蛋，亲吻了下，并调皮的说：“谢谢mā mā ！”

听着儿子质朴的言语，真实的情感流露，苗苗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极力克制着，儿子稚嫩的语气，强烈的冲击着苗苗的内心。

苗苗心里五味夹杂，幸福、茫然、愧疚、悔恨，一齐涌上心头。

苗苗感觉自己深为母亲，真是太不称职了，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光顾着内心的贪念，而置懵懂儿子于不顾，以至与丈夫走到今天无法挽回的局面，如果与丈夫彼此之间能多包容点，也许就不会与走到今天，这是谁的错呢？

苗苗的眼角微微有了泪水，但控制着不让它滑落出来，因为今天是高兴地日子，是儿子特地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此时此刻，自己如何也不能露出伤感情怀来。

文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趁机说道：“苗苗，蜡烛烧了不少了，你快点许个愿吧。”

苗苗整理下自己零乱的心情，端坐于餐桌，面对着蜡光，微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许愿道：“但愿这样的幸福能更长久些吧。”

苗苗许愿完了，睁开双眼，和丈夫、儿子一起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当室内壁灯再次亮起，苗苗已稍稍平熄了自己过于伤感的心情，努力装出开心幸福的样子。苗苗为儿子、丈夫、自己各切了一块大蛋糕，文晖则为苗苗和自己倒上了半杯红酒，为儿子倒了一杯饮料，自己端起酒杯，并示意儿子举起杯子，深情的说道：“苗苗，生日快乐，让我们全家为今夜的幸福快乐干杯吧！

苗苗懂了丈夫的意识，她明白，这是他为自己过的第二个生日，也是最后一个生日。

苗苗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伤感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温情说：“干杯！”

一旁的儿子，也兴奋的叫道：“mā mā ，干杯，爸爸，干杯！”

一家三口，欢声笑语，为苗苗庆贺着她的三十三岁生日。

待儿子睡下后，丈夫在下楼梯时，轻声地对苗苗说，我们再坐会吧。

苗苗知道，刚才因为儿子在场，丈夫可能还有许多要说的话还没有说。

苗苗和丈夫重新坐回到餐桌边，苗苗透着窗房，望着外面，高楼大厦里，家家户户灯火闪跞，不知，这样的夜晚，会有多少人将难以入眠？

“苗苗，我们还是不离婚吧？”，文晖突然痛苦的说道。

“不离婚？怎么了？”苗苗有点意外丈夫的话，她以为丈夫要和她谈离婚之事呢，怎么一转念之间，就说不离了呢？

文晖一言不发的，低下了头，用手撑着额头，其实他的心里也是矛盾的，说不离婚只是因为刚才儿子的一篇文章，让他感触很深，在苗苗回来之前，文晖是想叫苗苗星期一请假去民政局把手续给办了。

但今晚的情形，让文晖心里也生出几分伤感来，当他看到一脸天真稚气的儿子，看到苗苗强力掩饰的落寞情形，心中感到几分不忍，冲动之下，却又不想离婚了。

“那舞蹈老师怎么办，她不是怀孕了吗？”苗苗问道。

“我去做她工作，叫她不要这个小孩”，说到不要这个小孩时，文晖的语气也变得低沉下来，他没有把握做通她的工作。

听到丈夫低沉的语气，看到他那矛盾痛苦的神情，苗苗明白了的一切。

苗苗淡然一笑说：“作为一个多年不育症的女人来说，突然怀孕，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意外惊喜，她怎么可能会同意不要呢，就是你不与她结婚，我想她也不会愿意把这个小孩给打掉，我是女人，我能明白孩子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我知道，你今天说这句话的意思 ，也许你是因为今晚的情形，让你感慨万千而突然不忍，但我们真的不离婚，你又会深感对不起那老师，你会愧疚一生，你甚至会慢慢的怀恨于我，也许现在你不这样认为，但时间长了，谁也说不准。也许那个老师比我更需要你，因为这个孩子可能会是她今生唯一的孩子，做了，今生可能都不会再有的，你是孩子的父亲，你也要负起责任来，不要让你的孩子生下来就成了私生子，不要让那个老师因为无证生育而开除工作，这对她又何其残冷”

说到这里，苗苗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苗苗，你真是太善良了”，文晖听到苗苗的一番话，很感动，妻子今晚居然没有一丝怪罪之意，反而处处替自己着想，替那个她不认识的女人着想。

“不是善良，而是走到这里，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你觉得我们再这样强力支撑着，幸福吗？你已经别无他路可走，而我也只能放手，其实这些天，我也想了许多，想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为什么，我们生了小孩之后，就一直吵闹不停，我们很多年都不快乐，最近我们似乎快乐了，这是因为我们的情感在他处得到了补偿，所以我们对于婚姻内的一切都那么淡然，正因为淡然，我们的矛盾才得到了缓解，但这只是一种假象，一直以来，这段时间，我都感觉这种幸福来得太快，太虚幻，没想到，终归要付出代价，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什么都倦顾着你呀”，苗苗很是感慨。

？“苗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以前的我太不成熟了，没有好好珍惜我们的情感，此时，我才真正了解，你是多么通情达理，善良温存的一个女人，都是我不好，让情形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对于苗苗的宽容理解的话，文晖更是深深的内疚、自责。

“也不能怪你，我也不好，什么事情，不是一个巴掌拍得想，也许历经了婚姻之后，我们才能更加成熟，更加的理性，祝你和她幸福，真心的”，苗苗已决定放弃这段婚姻，成全另一个女人，也许对自己也是一种成全吧。

“苗苗，我——”，丈夫文晖想再说点什么，终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要瞻前顾后了，决定的事情，就不想再想七想八了，星期一上午，我请个假，我们就去民政局把事情办了吧。”苗苗知道，丈夫原本一直盘算着离婚这事，只是因为今夜的情形，突然让他生出几分留恋罢了。苗苗心想，与其等他哪天扭捏的提出，不如自己今晚痛痛快快一并说了出来，给彼此一个了断，也给自己挽留个面子。

丈夫没有再说什么，只说他星期一刚好也有空。

听了这话，苗苗心里暗笑：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呀，自已还一厢情愿认为自己有多伟大呀。

深夜十一点半了，两人决定早点休息，因为答应明天一早就要带儿子去动物园玩。

苗苗洗涮好一切，回到卧房时，正见丈夫立于房门口，并没有上床睡觉，丈夫突然揽过苗苗的肩膀，露出一种异样的眼光，苗苗知道丈夫想做什么，丈夫是想用身体行动来报答苗苗的宽宏，苗苗岂愿接受这个，再者说也没有这个兴致。

苗苗轻轻的拿开了丈夫的手，淡淡的说道：“我今天身子有点不舒服”，婉转拒绝了，文晖露出了一点堪尬，但也没有怎样强求，只是轻轻的拍着苗苗的肩膀，温柔的说：“睡吧。”

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拥着被子，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再说什么。